不快
天晚上他都在身边。
于是在邺风进来禀说“陛下,元君求见”的时候,她真想跟他说:“让他进来。”
好生克制了一下,她才问:“什么事?”
若他能为那件事给她个解释,她立刻见他。
却听邺风道:“元君说给您送些宵夜来。”
“让他走!!!”咆哮声震出床帐,邺风轻声吸气,赶忙告退。
如此,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元君日复一日地求见,女皇日复一日地拒绝。偶有两回,他在早朝前早早赶到了殿外,在她前去上朝时将她迎面截住。她也真的想多看他一眼,但一听他开口说些让她保重身子、好好安胎之类的废话,她就又冷着脸将他绕了过去。
这般持续了七八日,后宫之中人心惶惶,阖宫上下交头接耳。连朝中都觉察女皇近来情绪不对,唯恐她孕中伤身,朝臣们都小心翼翼。
楚休对此更是一头雾水。他虽飘了几十年,自问将宫里的事看了个七七八八,可上一世的这会儿大哥早已离世,他们这会儿为何赌气他哪能知道原因?
可他问楚倾原因,楚倾又不跟他说。情急之下楚休将心一横,决定跑一趟鸾栖殿好了,没准儿陛下窝着火反倒能跟他说说原因呢?
然而离鸾栖殿殿门还有三两丈远的时候,面前忽一道黑影扫过。楚休不及看清已双脚离地,红墙绿瓦皆从脚下疾速划过,短暂的恐惧过后他脱口大骂:“又干什么!放我下来!”
沈宴清拎着他的领子飞檐走壁,并不开口。他拼命挣扎起来,她眉心微跳:“再动,松手摔死你。”
“有种你真摔死我!”楚休咬牙切齿,“不摔死我你就不是个女人!”
沈宴清气笑,目光一扫,落在了旁边的一方院子里。此处已是皇宫偏僻处,这方院子更是空置已久了,院里半个宫人都没有,安静得悄无声息。
楚休落地就要去推院门,黑影一晃,又被挡住。
楚休瞪眼:“你干嘛啊!”
“楚小公子,你总凶我干什么。”沈宴清负手而立,“自己被吓晕你怪谁?再说,后来我赔不是给你买的点心,你没吃?”
“你……”楚休语结。
他吃了,没少吃。
吃人的嘴软。
楚休偃旗息鼓,忿忿地倚住墙壁:“什么事,你说。”
“这还差不多。”沈宴清欣然,“我也是看陛下和元君这样着急。你说都挺大个人了,一个两个闹什么小孩子脾气?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啊,真是麻烦。”
沈宴清边说边摇头。她其实也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说话的口气却颇是的老成。
楚休带着几分讶异打量她:“……你敢说陛下和元君闹小孩子脾气?”
“呵,我对事儿不对人。”沈宴清耸耸肩,“问你啊,‘林页’的事,你知道吗?”
“林页?”楚休锁起眉头,“不知道,是人名?谁啊?”
沈宴清皱眉想想,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哥进宫前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楚休被这个问题惊着了。
他知道沈宴清是暗营指挥使,素日里常接触各种大案,命案也有不少。
……难不成大哥把这个叫林页的杀了?
这猜测令他多了几许提防,哑了哑,斟字酌句地扰乱她的思路:“那可……那可多了去了,我哥从小就是个怪人!我听我姐说,他在太学时就总想学些不该他学的东西,史书政书啊什么的都看,还偷着去外舍院参试。但那会儿他和陛下都订亲了,差点惹出□□烦,亏得家里把事情遮掩住。”
他想沈宴清要问的一定不是这个,孰料沈宴清凤眸微眯:“‘史书政书什么的都看’?”她本能地抓住了蹊跷的细节,略作沉吟,又加以追问,“后来怎么不看了?我瞧元君现下都不碰这些啊。”
“多新鲜,这不是要和陛下完婚吗?”楚休一副看傻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