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旧爱那一天(6)

心中冷冷地笑了一声，沈苍跨步走了过去，也看见了柳沁现在的模样。

她长发披散着，一双小腿悬在窗外，竟还是睡着。

沈苍又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额头竟然还有些薄汗。

他伸手拨开了柳沁几缕挡在额头的头发，触碰到了柳沁的额头，滚烫得像是刚出锅的小笼包。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自然惊醒了柳沁，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沈苍。

她甚至还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她”立刻”坐了起来——这一动作在沈春阳眼中则显得格外缓慢，她先是用手撑住了床沿，才驱动了身体，双腿跟着收回来，形成了这个坐在床沿上的姿势。沈苍注意到，她玉莹的双足赤丶裸着在空中微微摇晃。

“少帅，早上好。”柳沁的语气有些不自觉地慢，她踩在地上，刚想要站起来，双腿却难以支撑她的重量，头重脚轻地就要往旁边栽倒下去。

沈苍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摔到地上，眼中终于浮现了不耐烦的神情：“你还要磨蹭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柳沁努力抬起头，沈苍实在是太高了，她这个姿势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等到这个时候，柳沁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病了。

这个发现让她惊疑地睁大了眼睛，一双美目格外黑白分明透出了稚童般的天真来。

她自打母亲生病以来就再也没生过病，不仅是因为母亲对生病变得敏感，对她格外教导过关于如何照顾自己，更是因为这些年的锻炼使得她尽管有些营养不良但也从来没有生过病。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对自己生病这件事的反应格外慢。

而同样从来没见过柳弯弯生病的沈苍更是意识不到这一点，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断胳膊腿儿或是无法动弹就不算生病。更何况沈苍自己，从来都健康得叫人羡慕。

“你想要这样在地上待多久都行。”沈苍格外冷酷地说，柳沁听着，直知道他绝不是在恐吓，而是真的无所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沁这些年来看尽冷暖，最懂得就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半点和沈苍对着干的想法，反而放柔了嗓音，带着一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少帅。”

沈苍的脚步停了下来。

“可以求您给我找个大夫吗，我好像是着凉了。”听了柳沁的祈求，沈苍转过了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撑着床沿努力想要从地上起来的柳沁。

她的脸比刚才更红了，眼前也像是笼着一层雾气似的，说的话也是那样慢吞吞的，似乎生怕沈苍不准一般劝说着：“我，我不是想给少帅添麻烦，只是怕病重了将病气传染给少帅了。”

沈苍故意回嘴：“既是如此，我把你扔出去岂不省事？”

柳沁抿着唇不再说话了，她的嗓子本就痒得厉害，说这些话更是让她觉得口渴。可现在她连从地上坐到床上都艰难，更不肖说倒水喝了。

难不成真是在宋家这些日子将自己养得娇气了，这才突然感冒了？

她混沌的脑袋已然忘记了自己昨天是怎样打开了琉璃窗，脱了鞋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更是直接睡倒在床上，杯子也没盖，薄薄一件连衣裙能保什么暖呢。

“我知道了，少帅不必将我扔出去，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沙哑着说完，她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将自己的身子搬到了床上，尽力扯着被子，将自己反裹在被子里。

睡一觉就好了。

柳沁这样告诉自己：睡一觉发了汗就好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感冒，没事的。

她方向正好和正常水睡觉的方向相反，沈苍只看得见她的头顶。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原本闭上眼睛的柳沁睁开了双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