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归位那一天(9)
分明是到了春天, 料峭的寒风可不理会这些,苏文远的书房里早就撤下了火炉, 这会儿倒显得有些冷了。
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摆了摆手打发下人关上书房半掩着的门,预想当中的温度没有提上来,反倒是突然一股寒气叫他打了个颤。
“天气转冷,女儿给父亲熬了碗暖身驱寒汤。”苏挽月笑得恰到好处,言语里适度地染上了小女儿的柔软, 叫苏文远动容。
自己也是好久没受过苏挽月的孝敬了。
这样想着,苏文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你有心了。”
苏挽月将盘子放置在苏文远面前, 他拿起勺子轻轻舀动, 一股浓香就这样铺散开来。
苏文远知道苏挽月绝不是只为了送羹汤这样简单, 他抿了几口汤,才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柳树长得已经很茂盛了, 想必涂兰也应该长得更加貌美了吧?”涂兰,是杨家所在村落周围的山上开得最多的花。
是京城所见不到的山野之花。
苏文远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苏挽月想要表达的内容:“你想要出去玩?”
“父亲不喜欢涂兰吗?京城里应当很少见到才是吧?”苏挽月答非所问。
确实很少见到,苏文远也不过是见到几回, 可是每次见都觉得心灵受到了涤荡。
原本一株不起眼的花, 漫山遍野开着的时候,叫人心醉。他一看便痴了, 第一次抛下了心中的功名抱负, 沉醉在荒野之中。
他却也是真的醉了,酾酒临山,飘飘欲仙, 赋诗吟诵之际惊扰了浣纱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湿漉漉的,干净的,没有半点俗世的沾染。
这不是人间女子,是山中精鬼,是瑶池天女。
“前些日子我见过我生母了,不知道父亲听说没有。”苏挽月捻起磨石,为苏文远研磨起来。
苏文远被打断了思绪,眼睛有些酸涩似的抬手揉了揉:“下人报备了。”
“挽月觉得,自己长得和生母极像,父亲说呢?”
苏挽月笑盈盈地看着苏文远,那眸子底下的嘲讽分明,叫苏文远有些心虚的恼意。
见他不说话,苏挽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勾着让苏文远惊惧的笑容:“我倒是觉得,自己长得和父亲也颇为相似,这么多年才从未有人怀疑过我不是苏家嫡女,不是吗?”
窗外是响过春雷了吗?
苏文远有些恍惚,他端着勺子得手已经窝满了汗珠,苍白着面色逼迫自己吞咽下这口寒汤。
苏文远一生从未坐过一件荒唐事,从未。
直到那一日,繁花迷了眼,美酒迷了心,一张浸透了水汽的纱裹住了他旖旎的情意。
以天为盖,以地为床。
以吟为景,以息为情。
以潺潺流水为伴,以漱漱花影为友。
他有妻室,她也有儿子,可情到浓时,谁又说得清呢?
没过多久苏家蒙难,他这一走便是快一年,再次回到旧地,正是妻子怀孕生产。
他没想到,她也有孕。
她顾念旧情一双眼里满是盈盈泪光,他却早已清醒,不在流连于那几日的意乱情迷。
或许是念着这份愧疚,她换孩子的时候,他有所察觉,却没有阻止。
兴许他觉得这样就是还了她吧。
可现在,这份被埋藏了十几年的往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掀开,苏大人想到的还是这件事对自己仕途的影响。
“你想要什么?”不知不觉,苏大人的声音都哑了。
苏挽月得了应允,却没有想那些让自己重新做往日的掌上明珠这样的话。
对于把仕途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的苏大人来说,并不实际。
倒不如让苏大人解决自己被杨李氏所困扰的事情:“杨李氏有事求我,被我打发回去了,如果她再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