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条
所里面。
江南被叫去了所长办公室一趟,张天华亲手泡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语气莫名。
“江小姐,我为之前办错的事情抱歉,终究是我做得不地道,没有搞清楚事情始末,就判了一桩糊涂案。”
江南手指敲着边缘,修得整齐的指头干干净净,红粉圆润。
茶水的水温恰恰好,茶香也是上等,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具是完整,品相上佳,然而她却没有立马端起来喝掉。
华国的为官之人大多喝茶,到底内心爱不爱不知道,但表面样子都是一套一套的。
江父也爱喝茶,他的爱茶是从小培养的,至今已成习惯,所以不怎么爱喝茶的江南对此也有些了解。
古时的华国就有‘敬茶’一说,男人在外,敬的是长者、权重者;女子主内,敬的是嫡者、长辈。
反其道而行之,多半是有所求,或者……为表歉意。
所以,被道歉的人口头上说着原谅,还不如接过茶喝掉来的更加有诚意。
江南的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茶杯沿口摩挲着,“张所长,上头有人向你施压了?”
江南的口气肯定,语气直白,让人无端羞愧。
至少,面前的张天华被臊得满脸通红,嗫嗫啜啜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华国人讲究说话的艺术,汉字千千万万,有多少可以组成推脱否认的句式,但张所长脑子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从政世家出来的江家嫡出小姐竟然半点不弯绕,让他无法否认,也无从辩驳。
“上头哪位?方便告诉我吗?”
江南周末回来一趟家里,确认自己还未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父辈,就算江家长辈想要为她打抱不平也无从知道。
所里面最近说要调过来一位郑所长,把原来的张天华贬为副所长,应该也不是空穴来分的传言。
政治场面上的博弈,研究所里的诸位憨憨科研人员即使脑子里面缺了一根勾心斗角的筋,也都知道张所长被权力架空了,即使给了个副所长的位置,也是名不副实的。
“中央那边直接下的调令,具体哪位……不是很清楚。”
张天华的语气里面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颓废,被人撸掉了位置,却连对方是谁也弄不明白,何其不幸,何其悲哀。
江南手指顿住:“……”
没想到啊,科研所里还藏了这么一位大憨憨。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江南察觉出张所长歉意之下的另有所求,问道。
当然,她问是问了,到头来却不一定会答应帮忙,不过是好奇或者、礼貌性地这么一问。
张天华有点难以启齿,但他到底是游弋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允许自己脸皮变得稍厚。
他微微拱手抱拳,做求人状,“江小姐,虽张某的行为不能算是不知者无过,但算起来还是站过江小姐的对立面,现下我诚心投靠,人微言轻的一个人,终究还是可以燃烧一点萤火之光,只希望……江小姐能够把张某调出研究所。”
张天华站在江南的对立面,是曾听了阮秋水的一面之词,先有了偏见,算起来可以归到受人蒙蔽的那一类,不能称作是故意针对。
他现在理亏在先,选择投靠江家,不,甚至表面上看只是投靠了江家小姐江南,这让本应和江父同辈的张天华心里不知道有多憋闷。
现下,张天华说让江家抬手把他调出研究所,算是破而后立的举动,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假使不开口求江家,当然也能离开研究所,但凭自己的能力行事只会是明晃晃的贬谪。
他不要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伸手向江家求助,暂时以江南为主虽然丢面子,却也有一点好处,假如日后还上了人情,会比上了江家这艘大船后更容易解除关系。
江南这边,早在刚进研究所的时候江父就有和江南提过两句,说张天华这个人是他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