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把酒话家常
回到月阑珊后, 迟槿直奔藏书阁而去。他令戚施研磨, 自己则取一空白画轴在桌上摊开, 笔尖点墨, 几笔勾勒, 一女子倚门含笑而立的画面跃然纸上——正是戚施的娘亲。
戚施立在一边, 看迷了眼。
最后一笔落下,迟槿施法将墨烘干,画轴一卷递给戚施。
“我回程时思量许久,你娘既能轻松瞒过玉安歌,定非等闲之辈。却为何安居一隅?依我之见, 石桥镇一事暂且不要声张,调查你母亲生平之事也最好秘密进行。”
戚施娘妻身上的疑点太多。
首先, 戚生财那般好色之徒不该对戚施娘亲那样的美貌女子不闻不问。
其次,单看她能瞒过金丹期的玉安歌将他卷进幻境一事便可看出,她绝非常人,又怎么可能死的那样不明不白?甚至连个坟都不曾留下?
再来,她既是含恨而死, 以她能耐,怎么会任由戚家之人在她死后安然无恙的度过十五年之久?
最后,也是最令迟槿疑惑的,是幻境中戚施的模样。凭他母亲姿容, 他怎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他面上那东西既非胎记亦非疤痕, 初时甚至能引出自己对他的厌恶, 这又是为何?
迟槿脑子飞快转着, 从很早之前他便在想,也许戚施面上身上那些是封印也说不定。
封印是阵法一种,有阵必有眼,需灵力周转方可运转。可若真是阵,阵眼又在哪里?换丹田之时有迟家大乘期老祖亲自坐镇,难道没看出什么端倪不成?还是说这封印本就是老祖设的?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戚施娘亲的死会不会也同老祖有关?
思绪多且杂乱,迟槿眉头不自觉越颦越深,直到一声“师兄”将他唤醒,他才从苦思中抽身,看向戚施:“怎么了?”
戚施指一指他面前画卷,“这个也送我可好?”
迟槿低头去看,原来他在沉思间竟是摊开画卷又做了一幅画。画中人一身穿大红喜服,头戴金步摇,嘴角含笑看着画外人。仅仅是略施粉黛,便胜却人间无数女子——可画上人是戚施,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迟槿看着画中人愣了愣,忽然觉得脸有些热。他清咳一声掩饰尴尬,将画轴匆匆一卷,交给了戚施。
戚施仔细将画轴捆好,对仍不自觉皱着眉的迟槿道:“师兄不必费心,我知晓个中厉害,不会贸然声张的。”
他小心翼翼将两幅画抱在怀里,那郑重模样,仿佛他抱的不是两幅普通的画,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戚施道:“我同师兄一样,回来路上一直在猜测我母亲生平过往。但可能性千千万,我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也是忽然想起来,也许她不过是一个爱上戚生财这样负心男子的可怜女人,根本没什么好查的。我初到月阑珊时,师兄不也劝我放下对师父不该有的念想么?”
迟槿没接话,戚施便接着道:“世上痴男怨女无数,其中总有一类人,即便撞了南墙也始终不愿回头。”
他语气平淡地出奇,同初出幻境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迟槿反而有些看不透他心里是否也是这样想的了。怔愣片刻,他竟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你如今不过十五年纪,尚未成年的小娃娃一个,哪儿来的这些伤春悲秋的想法。还一幅看破红尘的和尚模样?难道你真不想知道你母亲姓名么?”
但不管怎样,戚施那番话到底叫迟槿松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出声叫他,也许他这会儿还在凭空想些有得没得恩怨情仇,陷在自己给自己设的死胡同里走不出来。戚施说的对。事情的可能性千千万万,他都还没搞清楚那纹路是不是封印,没理由自己在一边瞎猜。
“想。自然是想。做梦都想。”戚施露出幻境之后第一个笑,“但事有轻重缓急之别,仙门大比在即,我不想给师兄丢脸。”
玉安歌讨厌他是有理有的。他即丑且弱,除了给迟槿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