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宗门大比 师尊伤得很重么
眠自然不知许骄在想什么,随口和他闲聊道:“今天早晨二师姐听闻你受了伤,差点去找谢归远拼命,掌门师兄劝她几句,她倒把掌门师兄骂了一顿,怪他没有看顾好你。”
他提起的二师姐是夕照峰首座连钰锦,太虚剑宗的第二个化神境,许骄和连钰锦的交集并不多,对这位师姐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秀美温婉的笑脸上,从没见过她发火骂人的一面。
许骄扯了扯唇角,疲惫地揉着眉心:“萧师兄,我受伤的消息切勿宣扬,否则凌霄宫那边要得意透了。你在我寝殿周围设几重禁制,就说我忙于参悟道法,不见访客。”
萧眠点头道:“那你躺下歇着吧,我安顿完了便把药送来。”
许骄望着萧眠匆匆离去,总觉得应该再加道保险,转而对系统强调道:“如果沈祁修结束闭关时我尚未苏醒,你就代我留意着他的举动,将他不正常的地方讲给我听。”
为了稳妥起见,许骄甚至咬紧牙关,吐息不匀地朝自己施了一道禁言术,杜绝沈祁修算计他的每种可能,开始了他七日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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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骄心心念念的引仙台,此刻结界震荡,雷鸣滚滚。
高空阵法中央,少年笔直的身影盘膝而坐,狂乱聚集的乌云吞没天地,紫电将他撑起的防御屏障劈砸得岌岌可危。
沈祁修元婴境的雷劫进行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但他应对的考验不止一重,心魔之劫正笼罩住他的神识,拖着他坠入无底深渊,誓要他与恶意贪欲一同沉沦。
走马灯一样的画面轮番更迭,第一帧是幼年家破,熊熊烈火中的青瓦小院化作飞灰;第二帧是流淌在指缝滚烫的鲜血,教他深刻铭记唯有杀戮足以反击伤害;第三帧是沧溟鬼蜮漂浮亡魂的暗河,阴森鬼物贴在他耳边桀桀低语……
沈祁修在第一帧画面里困囿了很久,随后便一路面无表情,冷漠地手起剑落。
他踩着脚下堆积如山的尸骸,沿着虚妄一直走向终点,想看一看他这场心魔之劫究竟应在何处。
奇异的是,他只见到夜空繁华盛大的烟花,扶月小筑洁白净澈的莲池,以及隔着十丈软红、旖旎床帐,抬眸温柔凝望他的师尊。
师尊穿着单薄的雪色衣衫,眉目昳丽潋滟,脚踝上绑缚着一条沉重的锁链,轻声对他呢喃道:“阿祁,你要不要……留在这里陪我?”
沈祁修抬手撩开帐幔,偏头仔细端详对方漂亮的五官,眼底浓郁情意一分分地减退,变得嫌恶凉薄。
他似笑非笑道:“你就是我的心魔?”
那只心魔指尖把玩着一缕墨发,慵慵懒懒倾靠过来,贴在他胸口嗔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沈祁修简短地评价道:“拙劣。”
心魔却因他的话瞳孔一亮,眼神闪动着蛊惑的光彩:“你认为我拙劣,那我们一起去寻找你真正的心魔,如何?”
“去争抢、去占有、去禁锢、去毁坏——阿祁,你一早想这么做了,为什么左右徘徊,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呢?”
沈祁修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仿佛考虑了片刻,以陈述的语气道:“可惜他是我的师尊。”
心魔笑吟吟地引诱道:“管他是谁?你能抢到,便是你的。”
沈祁修后退半步,俯视着对方和师尊相似的容貌,只觉得心魔竭力模仿的样子不堪入目,及不上师尊分毫。
碍眼得很,令他扫兴极了。
他沉默半晌,指了指心魔脚踝缠绕的锁链,突然道:“这条锁链不好。”
“什……什么意思?”
心魔被他冷不丁的挑剔给说得愣了一下:“这锁链哪里有问题吗?你——”
话音未毕,回应它的是贯透胸膛的长剑,炽霄剑戾气蒸腾,打断了它的疑惑,将它的躯体死死钉在床板上。
沈祁修一脸平淡,全然没有斩灭欲望的挣扎。他盯着心魔嘶吼消散的影子,遗憾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