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骑
理。
不过,他又不是什么值得摹写的书法名家,字体相似就相似了,谁都不会往深了想。
纸条没署名,是确定看的人光凭内容就知道作者,事实上,李松也很快解码:“于夏写的?奇怪,大家都在一个班,直接还你不就好了,干嘛寄放到教育超市去。”
“你哪儿那么多问题,要当侦探啊?”陈西昀好笑地斜睨他。会操刚结束,被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折磨了两小时,此刻耳畔好像还残存着那种属于集体的雄浑声音,进到班里,李松又一个接一个的提问,有点吵。
“我这不是好奇嘛。”
“那你去问问?”陈西昀说着,随手将便笺折起。
“算了算了。”
也许是因为家中的事,女生平时在班中很沉默,像一只温吞的蜗牛,生活在透明壳里,怯于被人接近。
即便自来熟如李松,也不是全然没有分寸感。
军训在周六结束,周日、周一放假,下周二也就是九月一号正式开学。老周宣布这个消息,大家呆滞的眼里重新有了光,如同一群急于探索世界的小麻雀,还没散会,就已经叽叽喳喳起来了。
陈西昀和几个男生早已约好,放学打场球再走。
夏日黄昏,阳光偏橙,油彩似的泼了满世界,打着卷儿的叶片边缘泛出隐红。遥远的球场传来砰砰声,引起大地的震颤。
忽然有风,吹乱了于夏的刘海。
从教室出校门不会路过这里,但从寝室走,就成了顺理成章。
女生背着书包,目光越过修剪整齐的水蜡树,看见满场追逐的身影。三分线外,男生接过球后仰起跳,线条流畅的手臂扬在空中,脚还未落地,球便已“唰!”一声掉入篮筐,干脆利落,赏心悦目。
“靠啊!”
“没防住!”
对手一片叫悔,陈西昀后退回防,脚步轻快,不忘冲他们招招手,笑得飞扬肆意。顿时引起公愤,气氛重新陷入一轮白热化。
于夏来不及看完。她一直尽力让自己像个路人。
路人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视网膜上留存的最后一幕是陈西昀在风里奔跑,跃起来的样子,那一瞬,于夏仿佛看到了男生意气风发的灵魂形状。
她庆幸纸张、空气、黄昏都没有记忆,不会将她的心跳声传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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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球,每个人都热汗淋漓。大多数男生并不讲究,直接穿着一身发酸T恤回家。陈西昀则去了寝室。
岱中规定每个学生都要交住宿费,通校生也不例外。陈西昀只在午休时用一下床位,柜子分了一半给其他室友,另一半随时放着毛巾和干净衣物。
母亲陈琴书是医生,一定程度上,洁癖成了她的职业病,对父子俩有着严格要求。
出寝室时天色已经有些沉,陈西昀先去教育超市。大爷从柜台后面拿出拐杖递给他,笑眯眯的:“是你的啊?”
姑父在岱中任副校长,大爷是某位老领导的亲眷,在学校开店多年,对他来说,陈西昀并不算生面孔。
“对。”陈西昀笑了下。顺手拿了瓶水结账。
“还有东西呢,和拐杖一起的,”大爷从货架上拿下什么,和零钱一块儿递给他,“付过钱了。”
窄窄长长浅绿色,具有折射感的亮面包装,是一条硬质水果糖,画了青柠与透明方形晶体图案。
眼前浮现出女生温静生涩的脸。
陈西昀没说什么,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大爷却自由开展了想象,一脸“过来人”式意味深长地补充:“放心啊,我不告诉你姑父。”
陈西昀这下是不能再简答了,好笑地看过去:“您想什么呢?只是同学。”
他把拐杖放回家中,拿了几件换洗往书包一装,堪堪赶上最晚一班轮渡,到乌沙镇。
外婆去世后,外公就搬回了这里。母亲陈琴书拗不过老人,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