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厉
遍地鬼画符的纸卷轴和外头那响彻云霄的奏乐声不是正扯着嗓子提醒自己吗? 正所谓达官贵人的府上最爱出傻子和恶棍,就连她这等老实人,也被人说过是个疯子。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反正曲也听了,戏也看了,该散场了。”话说完,困意真的卷上眼皮,她转身就走,也不打算管他要个马车,宁可自己步行回去。 李成检冷笑一声,道:“公主莫要动气,跟你说个笑罢了。” 她两只手已攀住了门框,十指在黄木框条上使了七分劲,门却岿然不动。 “青络脑在汉地解不了,必须去蓬川。”他悠悠然说起来,语气还擒着几分讥笑,“蓬川一地,须得再往南行四百里……” 她听到蓬川两个字,便松了手,回过身耐着性子继续听,谁知李成检洋洋洒洒地就蓬川如何险,此地如何难入,从泰山脚直给她扯到了华山巅。 最后慷慨下了一个结论:“去不得。” 李及双气得不行,困顿袭来不散,火气也蹭蹭上蹿:“如果这些纸卷能够勒得死人,相信我,你现在已经两眼翻白了!” 李成检却被她激得斗志昂扬,甚至两眼放起寒光来:“我是好言相劝,你虽庶出,也是一国公主,若是死在了我的地界,免不了有些人拿此大做文章。” 这些威胁的话似无用,但在李及双听来,却是佐证了伍季海的猜测——欲解青络脑,须往蓬川行。 睡意潮水般退去,她不愿与他多言,退了一步道:“多谢巴黄王相劝。只是我要是死,也不一定因去蓬川而死,你此举实在多余。” 李成检倒没有因她的话而恼怒,反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你若是死,只可能在蓬川。在巴黄制所任何一处,本王都不会让你死。” 这话在李及双耳朵里是这个意思:就算你半死不活,我也会把你扔到别的地界去死。 “我可以走了吗?”她问,有些精疲力尽。 “当然。”李成检笑起来,仿佛这顿鸿门宴异常圆满,宾客尽欢,“欢迎公主来巴黄做客,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赏玩。但若是非要前往蓬川,请恕我不准了。” 他起身,亲自走到门边,拉了拉门边的一条罗布麻绳,门外便有人重重地将门推开来。 “乐声如何停了?”他比李及双先觉察到那吵耳的乐声已悉数停歇。 门外候着的奴仆飞快地抬头看了李及双一眼,连忙低头回复:“禀大王,刚刚、刚刚府中遭了贼。” 李成检顿时厉声责备:“一群饭桶,让几个贼人闯了进来!速速拖上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冤死鬼,来摸本王的门!” 奴仆顿时扑倒在地,额头用力朝地面抵着:“小人该死,贼人还没捉到。” “去死!”他一脚将奴仆踹翻,大步走下台阶,朝天喊道:“取本王兵器来!” 李及双扶了扶额,暗暗叫惨,今夜恐怕是不能睡了。 家奴忙不迭送来一柄雕花重刀,他握了刀柄,转身要寻贼人,回头瞧见李及双还站在廊下看好戏,莫名又暴躁起来,朝地上跪着的奴仆怒斥:“见不到公主在这干站着吗?还不请进屋里好生招待!” 李及双心想今夜反正糟透了,索性再给他添点堵,慢悠悠地说:“不必了,我在这等着。看来府上不常遇贼,我今夜一来就遇到,为证清白,还是在此看着贼人落网的好。” 李成检知道她有意为难,只因事急,不愿多费唇舌,提刀跟在家仆后面杀向西边的耳门,搜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