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于是淡淡回道:“不必了,只是随口一问。” 到底是悬檀,是没有心的。 想来也是上了岁数愈发多疑起来,这可是他自己的手笔,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这么一想,才终于问回了正经事。 “现在是什么时候?咏夜的山神巡游开始了吗?” 悬檀低眉,回:“就快立春,按计划,她是在立春当日启程。” “甚好。这段时间你就专心于此,莫管旁的事务。记好了,事成之前,她绝不能死。一旦时机成熟,即刻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悬檀点头,问:“如此,臣下有一策,请君上定夺。” “讲。” “她身边那个名叫花灼的九尾狐神官,或先不必除掉。此行凶险,他可保咏夜无恙。” 混沌中,那人闻之一挑眉,神色锐利,却没有言语,示意他说下去。 悬檀斟酌片刻,又道:“我是想,飞廉之死日久境迁,他即便有心追查,也绝非一日之功。从前要防他,是因变数太多,大局未定。可如今,我们离事成仅一步之遥,便无需再忌惮细枝末节。两弊相较取其轻,先利用他护住咏夜,待万事功成您归来之日,余下的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他说完,就垂头等待,面上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情感,仿佛这一番计策,是成是不成,都与他毫无干系。 沉默了片刻,上头终于出了声。 那人在笑,踌躇满志地笑。 他鲜少露出这样得意的神色,当下应当是极其愉悦了。 “你说的不错。”他点点头,难得赞许,“便按此计,中间的度你自己把控,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遵命。” “哦还有。”他又提点道,“既然要如此做,便尽量兵不血刃地完成,腌臜事我会留给折丹,你只记得,按部就班,切勿暴露。别与折丹亮身份,这么多年你隐藏得很好,接下来还是由我给他下命令。” 悬檀点头应下,他明白,君上有多信任自己,就有多不信折丹。若说自己是他随身携带的工具,那么折丹,则无异于一个挥之即弃的棋子。 当年君上就是得益于折丹的投靠,才俘获了风神印,并籍此获得了一枚举足轻重的筹码。所以这位当牛做马立大功的东风神,肯定觉得自己是最得仪仗的亲信。他做着最肮脏危险的勾当,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还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博得扬眉吐气的来日。殊不知,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归墟主,这么多年他们俩为同一个主子办事,悬檀知道一切,而他却一无所知。 悬檀从谷底出来时,归墟已然挂上星斗,脚落在实处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落了地。缓缓出了一口气,伸手落在冰冷的面颊,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板正和恭顺一一抚开,瞧着不远处的宫室中闪烁的灯火,在静谧的冬夜,看上去那样温暖明媚,他不由得神思一松。 细细琢磨,君上应是起过疑,所幸方才他的表现足够可信,才打消了对面的戒心。往后,需得慎之又慎才好。 又想到折丹,他看了一眼月亮,好容易松散的眉头,又转而紧蹙。 算着就是这两日了。 百年又过,归墟的神陨之灵,将借东风之势,回归于世间万物。折丹需得在立春前过来,与归墟主核对春时要送出的俊风数目。 折丹此人,圆滑,八面玲珑又无孔不入,他看上去健谈而风趣,像个老好人,实则心细如发,总能不动声色地实现心中的算计,甚至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