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被爱的资格 中
见世初淳的脚少了一只鞋,织田作之助让她稍等一会,他很快就会回来。 没一会,离开的人折返回来,手里提了一双女鞋,身后撵着女性异能力者的骂骂咧咧。 短暂的失心不可取,容易损失身外钱财。 对女性异能力者来说,不贪图她的美色,反倒对她脚底踩着的鞋子感兴趣这类劫财不劫色的行为,比杀了她更叫人觉着羞辱。 她这下真的信了往前那个年少成名的杀手,现如今成了一位洗手作羹汤的人父。 只是他教养的孩子,能出现在这也就说明……剥夺他人性命者,珍视之物也必被他物所剥夺。女性异能力者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 红发青年单膝跪地,左腿斜斜地贴着地面,让世初淳的脚踩着自己的膝盖。 他一手握着女儿的脚踝,大拇指扣着她的趾短伸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脚心,宽大的手掌搭在世初淳的距骨后突处,替掉了一只鞋子的孩子穿好从别人打劫、嗯……交换来的鞋。 每个微小的步骤,织田作之助都做得十分地具有耐心。诚然是个全心全意关爱着孩子的家长,关爱到……为了收养的孩子,连自己的未来和人生都可以舍弃。 织田作之助是由什么组成的,由行走在毒泷恶雾的少年,蝶变时遥望未来的畅想,成长后的理性和克制,尽心抚养的孤儿、举杯畅饮的友人…… 过往的经历聚拢成大片的甘霖,滋养着冷酷杀手走向蜕变的土壤。 他的行为、手段,随着时岁的变迁间断性地发生着变化,某些核心要素又似乎永远没有变动。 他个人的性格,或天然,或狡猾,或良善,或冷漠。是同一个个体在不同时间、地点、情境展现的不同方面。 不能一概而论,归结于某个特定的框架之中。 织田作之助本人没有什么标准,他所收留养育的孩子,构成他全部的衡量尺度。 交往的朋友使他轻松、惬意,也接纳着他的宽和、友好,抚养的孩子倾注了他全数的柔软所在,同样,也是他禁忌的,绝对不可被触碰的逆鳞。 喜爱的作者夏目漱石告知了织田作之助自己的姓名,他忘却了;亲手杀死的逆卷家的祭品新娘的长相,他也遗忘掉。 前者会在织田作之助游走在死亡边缘时,蓦然忆起,恍然大悟后释然于胸。后者在女儿陷在危难之际,拼凑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毛玻璃,叫终归是隔了一层的对望者,看不清恶意作弄的命运。 传说中的异能者递给织田作之助的书,燃成明灯,让他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生,有了区别以往的轨迹。开出一列一往无前的火车,驶向了崭新的可能。 织田作之助的死也会散作满路的鲜花,铺就另一个迷茫的孩子,他的友人太宰治走上向善的路途。徒留空无一字的墓碑,盛放着男人生前的热忱与寂灭。 失败、重来、循环、反复。 刨去鱼死网破的定局不谈,织田作之助与自己抚养的女儿互相成就。彼此建立起相向的情感,在涂抹了诡计的屠刀挥砍下前,都各自对这个世界怀着感动与热诚。 世初淳的视线掠过红发青年的呆毛,滑向他头顶的发旋,再坐滑滑梯往下顺溜。 她的目光转移到父亲的眼瞳、鼻梁、嘴唇、下巴等部位,以眼为笔,细细描摹着织田作之助的形象,要在临别的钟声敲响之前,将他的样貌深深地刻进心底。 如此,奈何桥前,自己一个人走也不寂寞。 “偶尔,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