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语言不通,听不懂我说的话……真是伤脑筋。” 擅长察言观色的太宰治,通过对濒死之人的神色抽丝剥茧,观察出最为重要的一点。 他挑了下眉,审视着被迫盛装赴死的陌生小姐。上前一步,托住她的下半身,给人一点缓冲的空间。 少时,命悬一线的囚徒得到喘息机会,她剧烈咳嗽着,仿佛要把内在器官全数倒出来。咽喉入口到气管火辣辣地发涨,平时习以为常的空气,在此刻亦变作凶狠的利刃,一刀刀切割着脆弱的薄膜。 险点吊死的压迫感教人不堪忍受,世初淳艰难地呼吸着,由红绳两侧拉开的手无法自在地收拢,好扯下仍勒紧着颈口的索命元凶。 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女性囚奴,看到一直鞭挞自己的虐待狂死去,竟没有涌现任何喜悦的心情。 同样的,她也没由于长期的虐打,导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 异世界的过客没有悲切的心思,也无释怀的空荡,只是在踩住某个人的膝盖时,脑子里产生了某种劫后余生的迷茫。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非得遭遇这些? 蒙在鼓里的迷途者一无所知,困在昏昧痴妄的鼓内,是否能称之为愚人的幸福?勘破真相的时刻,得到令自身痛彻心扉的答案,难道能称之为心满意足? 等世初淳缓过劲,吃力地低头,确认抱住自己的人是何方神圣。 看清男人外观的刹那,艰苦地维持至今的世界观逐渐分崩离析。 她终于认清自己所处的是何方天地,也意识到自己遭遇的苦难来源。 这是专门供给主要角色表演的舞台大背景。她是百花齐放的群像剧里面,最不值一提的群众演员,是卑贱低劣的草芥,千百次折断腰身,只待主要角色们某次帅气登场。 她试图扯掉绸缎的手停住了,远边建筑物的倒塌声轰鸣。 占地三千平方米的别墅群地动山摇,受无往不利的重力操纵者任意支配。 位置隐蔽的暗室遭到牵连,剧烈地颤动了下,数十根红色的细绳晃动,世初淳眼里倒映的烛火骤然熄灭。 港口黑手党没有救人的义务,太宰治更非悬壶济世的医者。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嘟囔着,要世初淳在生与死之间做个选择,哪怕明知对方是个语言不通的外国人。 口头语言并不是万物沟通的唯一渠道,动作、神态、表情,皆能成为揣摩他人心意的康庄大道。太宰治松开踩着自己膝盖的人的腿,示范性地比了个动作。 “点头,或者摇头。” 大概是他不容置疑的威吓有了成果,太宰治听见被勒住脖子的人咿咿呀呀地发着声,似乎勉力叙说着什么,只是由于喉咙被卡着,说得断断续续。 跨越生与死的交界,不论观看多少次,都没用亲自体验上一回来得确切。 拉开椅子就坐的太宰治,闲暇地观赏着生命的消亡过程,心头浮现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他本来寻思着跟踪残余党羽,看能否发现些有价值的东西。谁知,围观到了有趣的情景,间接救下了小头头豢养的玩物并非他本意,本次的拣择也仅是出于一时的好奇。 被吊在半空的女人,是个矛盾的统一体。 穿着奢华贵重的礼服,忍受着极其糟糕的对待。 遍体的创伤触目惊心,躯干部分没有一块好肉。 她外露的肌肤伤痕累累,独独避开了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