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他大早上进门见到这两条,呃,怕不大停妥。 遂向梓桑:“你今夜睡在哪处?” 梓桑不谙其中深意,天真烂漫道:“随便找间空屋一躺便是。” 我喜道甚好,将地上那俩睡美人推他脚趾尖前:“料你长夜寂寥,我便割爱这两位美人与你伴寝吧。” 梓桑一张俊脸倏地垮成霜打的茄子。 我将剩余的小半壶葡萄酒一并酬了他,好言道:“今夜你就辛苦辛苦,同她们挤一挤。” 他接着酒嗅了回,丧着脸地收起来。 继又与他交代,道是明日我许得先往观礼的台子,而他大可多睡一睡,但也不可睡得过多,那穹辉蚌午时三刻开扇,五刻闭扇,六刻前取上来算快的,他只需抵着这个时辰带那俩小美人儿现身,正好赶上唱个余兴。 临了,我从裙角撕拉了两块布头塞了那鲛婢的嘴,把她们全托于梓桑,然后掩着哈欠回了自屋。 次日一早,咚咚复咚咚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里吵醒。因喝了些酒,又是熬到下半夜才宽衣解带上的床,那当时虽不觉怎,睡到今晨始觉周身倦怠,一把骨头软绵绵使不上力,眼睑沉的像被几层线密密缝了。 隔道门,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来。 我磨了会儿,半撑起眼皮爬下床,拖鞋游到门边刚启开个缝。 刹那,一道珠光宝气过隙而入,晃得我眼皮打个抖擞,登时清醒了。始想起今日是何日子,今日是惩奸除恶的大吉大利的日子。 拉开门,门前站了个岚光,穿金戴银,披珠挂玉。 我惊的打量他:“你这是…” 他来至屋内坐定:“昨夜父皇唤走我,方知三堂兄昨日突然闹起肚子,泻得腰腿酸软的。兄弟姐妹里属三堂兄和我游得快,父皇以为我年幼,原将今日下堑取珠的差事指派了三堂兄来做,如今只得我临时顶上。取珠前仍有套甚为繁琐的虚礼得走,我须早点去随父皇拜遍东西南北四方祭坛以谢四海,你恐要加快些动作。” 我正绞了巾帕擦脸:“你忙你的,不必等我。”转想到昨儿玄洛说的那遭事,随口问了问“你的水性这般好,怎么你那打同个娘胎出来的胞姐却不然。” 岚光甚惊讶:“此事你如何晓得?”顿了又道:“长姐化身前确然不通水性,所以那之前一直住的这所行宫。具体原委我也不大清楚,只听母后说长姐生下来不多久便遭了一场大病,是才变成这样。” 我觉得这个说法略显牵强,不过因就问的句闲话,本身来说那白面团如何的水性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也并不在乎。再假使今日我若未见识过她的禀性,或许尚能对她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然如今。 回眼见得屋外红日三竿,这高升的日头提醒我时辰已不早,于是乎又催又推把岚光送出了门。自己踩着门槛琢磨,我本不是为观礼来的,既无岚光督着,要不索性便不去了罢,有这工夫却不如赶个回笼觉来的舒服自在,待我攒足精神头,再与梓桑一同前往岂不更好。 转念又思及自己并不知梓桑现正下榻在哪张床头,更且,白面团虽可憎,岚光却与我相处融洽,大略看得出他同他那胞姐不同,是副纯良的心性,久处倒也招人喜爱。听闻那穹辉蚌所栖的堑子深极,不免要为他悬着几分心。 琢磨到这儿,折回屋简单梳了个妆,随后出门了。 云沙洲三面绕沙,惟有北面一座礁崖。崖下礁岩错落,只岩端露出水面,其余岩体直入碧海。观礼的台子选设在水下一顶巨岩之上,直临幽深堑壑。 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