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海，八方皆水的南海啊，能跟火晶扯上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

自打被他盯着修习术法以来，我便一直安分守己度日，为免徒增课业负担，万不敢惹事。今次出门前我反复算过日子，料得他四五日内不会回宫，是才大胆了这么一回。

我扶额倒退几步，正当预备开溜，忽闻个热情的呼喊。

这声呼喊引得十几号神仙整整齐齐转过头来，自也引得玄洛转过头来。因我刚挪出了那座石山的隐蔽，与他双目相接，见得他手里茶盏一顿。

呜呼，我这活脱脱就是个行善百日无人问，一朝作恶天下知。

那纨绔热风般呼的刮了过来，攀我肩道：“仙子姐姐昨日为何不来，害我好等。”

我动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袖子将那手从肩上移除，余光里玄洛的眉峰轻轻一挑。

这一挑假使落在别人身上倒也未必怎么。但据我多年来观察总结，玄洛他同别人不大一样。他那张脸常年万里冰封，觉不出太多喜怒哀乐，时日久了，就算心生不悦，神色亦无太多变化，却不过露些小马脚，诸如这个眉峰轻挑。

太白老儿这时歇了口茶，领着众仙杵在一旁看戏。

啪，茶盖脆声扣下。

玄洛撂了茶碗起身，迈着凉悠悠的步子踱至前来，视线凝住纨绔的脸，清凉道：“这是何人？”

我怔了怔，侧头看那纨绔。我只知他是个纨绔，却半点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父母何许人也，鬼知道他是何人。

纨绔复攀上我的肩，下巴一翘不知天高：“要你管。你又是谁？”

我震惊，心道乖乖。

方今玄洛虽只供着闲职，但战名犹在，大凡是我遇上的神仙，除开梓桑那朵奇葩，提到他无不恭谨客气，更不说当他面了。鲛人族仅不过南海一小水族，纵鲛皇在此，怕也少不得拘礼尊神君的，这纨绔便是不知者无畏，也忒无畏了些。

果见得玄洛眸光骤冷，嗖地射来只杯盖，正中攀我肩上那手的合谷穴。后面拢着袖子窃窃私语吃瓜吃得热闹的众仙登时集体失声。

纨绔甩手气急：“你…”被我忙扯住衣角。

只因玄洛那张面皮即将垮到鞋面子，周遭腾起股“雪飞炎海变清凉”之感，使得云沙洲暑热顿消。显见这纨绔成功将其触怒了。先前动怒他差些崩了昆吾山，此番不得将南海倒一倒。这事情便大了。

我掂着如何压他的火头，余光里巧飘来一阵及时雨。

及时雨西海水君正抬着袖子从拱桥下来，被我召唤道：“水君，水君！”

玄洛看向我，神色狐疑。

我着力解释：“吃包子时遇上的。”那狐疑之色却见更浓。

西海水君来至近前，抱了一礼，彩虹屁张口拈来：“只道今日霞光尤盛，入得宫来又颇觉凉爽，令人神怡，原是神君大驾，失敬、失敬。”

我搬这西海水君并非随便一搬。

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颇有身份。

早年见到东南两海水君时，婵娟私下曾与我议论，说他们这些水君头衔不算顶大，身世却算得顶显赫。

正经追溯起来，这四海水君的上祖乃正是那弃三界而去，后消失无痕的天帝至尊。天帝临离九重天前，对其一干龙子龙孙做了番安排，仅留四宗四脉领着四海，余下皆散去凡间做了人皇。是以当今这帮神仙里头，正经承上古龙血的便只剩了这四位，其余龙族则尽为机缘所化。

因了这层原委，无论大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