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揭开
伤口,她方才使了巧劲避过,刀口其实并不深。 这种伤,对她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不过今夜那领头之人确有两分本事。若不是她当机立断,怕是要好一番纠缠才能脱身。 待伤口清理好,水玲珑在矮塌边席地而坐,犹豫半晌后,直接问出口:“老人家,不知你缘何被关在此处?又与齐国公府是何关系?” 正拱着身子清理污水的雀儿抬起眼眸,小心觑着老妇人的脸色,又冲水玲珑摇摇头。 婆婆不喜提起往事,更不喜陈家,府里的人将婆婆关在这里许多年。她自记事起就在这个院子,是原先照顾婆婆的喜嬷嬷将她养大的。 喜嬷嬷过世,这院里就只有她和婆婆两人。 老妇人沉默半晌,声音嘶哑地开口:“陈年旧怨,不提也罢..” 水玲珑却并不想就此作罢,心中仍存着一丝希冀,既希望眼前的老妇人是她想到的人,又希望她不是。 她胸口起伏,急急开口道:“不知老人家,你..可否姓江?” 老妇人原本垂着的眼眸抬起,审视着水玲珑,“你,为何这般问...” 她早已没有资格自称姓江,因她一己之私,断送江家满门,如今只剩这副残躯败体,在暗无天日中苟活着。 她无颜再姓江! 水玲珑心中一跳,双手揪着衣袍一角,她竟并没有否认。 “因...我识得一位故人,她与老人家一样,眉间有颗朱砂痣,她……姓江。” 老妇人听罢神色怔忡,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晌,眼尾渗出一滴浑浊的泪水,划入她鬓边。 水玲珑瞧见此番模样,胸口怦怦直跳,不由地上前伏在榻上,声音轻颤,再次问道:“老人家可是姓江吗?” 那老妇人却兀自闭着眼睛,空气中浮动着潮湿又腐朽的气息,雀儿眼中带着祈求,拉了拉水玲珑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追问。 水玲珑却忽然转头,一字一句道:“不知您可识得一位叫陈敬阳的男子?” 老妇人身子一震,露在薄被外的手,骤然紧紧攥住被面,眼睛猛然睁开,胸膛起伏,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着,撞击在水玲珑心上。 雀儿忙上前拍抚老妇人的背,嘴里胡乱发出些音节,急地脸颊通红。 那老妇人却伸手握住雀儿的手,止住她的动作。 她看着水玲珑,那双如秋日落叶般枯萎的眼,清楚地涌出希冀与难以置信,甚至还透出胆怯。 水玲珑不知,她如何从这双眼睛中读出这许多情绪,此刻她只觉胸腔中有团烈焰在灼烧,烧的她理智全无。 她情愿这老妇人与她并不相干,情愿她祖母早已病逝多年,而不是日复一日在绝望中苦苦煎熬。 “你...你”老妇人一开口,眼中滚落两行泪,已是哽咽难言,“你是..何人,怎会知道敬阳...” 水玲珑闭眼掩下眸中痛楚,深吸口气,压下胸中一团赤炎,“他…是我爹。” 江淮月眼神迫切的望向她,嘴唇翕动,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你是,怎会…他…如今在何处,他可好?” “我爹,已过世七年,他…身子不太好…” 她垂下眼帘,不忍去看榻上之人希冀落空的模样。 她话毕,屋内静默片刻,便听一声压抑地哭嚎,“怎会如此...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