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花落
子卜祝对着她嘀咕一堆听不懂的方言,又勾下本就不够挺直的背,在王勉面前念念有词,紧接着将一枚玉牌交接给他。 授册完毕,王勉手持玉牌看下台下众人。 乌泱泱的人群霎时如鸦雀黑羽一般跪倒一片,毕乔也被刚才那婆子拽跪在地。 大乐也在这时停下。 偌大一块场地,只有王勉高昂着首,面色得志。 “王庭数月来,因疫病吞噬了无数雄鹰的子民,也带走了本王的至亲之人。原以为,本王的王弟可以从西山回来和我同担风雨,很不幸,他也没能挺过这场来势汹汹的疫病。王庭不能一日无主,作为西北王的长子,本王必须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将大家聚集到此,完成新王册封。” 他停了下来,毕乔刚有的睡意被突来的死寂打断。 伏在地上的双手被人轻提起。 是王勉。 毕乔只好随着他的举动起身跪坐。 “从今以后,西北王庭仰承先祖遗志,和额罗佳部修百年秦晋之好,合心一体抵御外敌,征讨南北。” 这位年轻的新王捏着她的手腕,并未看他的新妇,而是看向台下的一众部族和各邦城主。跪在最前面的不乏几位熟面孔,橐驼,赖胡子和紫衣人。 毕乔在心底嗤笑,鸦雀里混进一只狐狸。 忽而手上被人一按。 王勉终于看了眼自己:“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唯一的正妃。” 毕乔刚想表演一番,这块土地上忽而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群山外的冷冽渗透到了周遭空气中,兵戈的味道跳动在祭坛的焰火里。 下一瞬自己的手被甩开。 层层叠叠的人群外,一个青袍少年正大步走来,他的身后是塞南塞北各部族的首领。 “兄长,好久不见。” 才半月不见而已,他早没了初见的懵懂之气,眼神中更为坚定。 原本跪倒一片的人群大惊失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跪向哪一方,是原本的正统王位继承人还是刚刚册封完毕的新王,最后只得看向额罗佳部,跟着族首随机应变。 王勉得意之色褪尽,定睛确定眼前之人是为王揭,又看向台下的紫衣人,恨不得将他放血拆骨。 橐驼倒是作为王勉的座前锋首当其冲,大喝:“二王子已死,你是何人?!竟敢在新王的册封大典上装神弄鬼,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祭天。” 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发话,周围兵士不敢妄动,只将橐驼的话当成耳旁风。 每一寸空气都显得格外剑拔弩张。 “大王子,解释一下吧。” 一个浑重的声音在右侧响起,毕乔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在人群之外,竟然安放了把精雕细琢的交椅,还有两扇中原屏风,一个不惑年数的男人坐于交椅上,胸脯阔拔,有万军难敌之威风。 王勉将捏紧的指节置于大腿上,难能舒展,咬牙道:“确系二弟,阿列尔好大的胆子,竟敢谎报二弟已死的消息诓骗本王,当斩。” 话音刚落,橐驼的人头便也落了地。 溅起的血飞上了高台,滋了毕乔一手。 赖胡子等人目睹这突发一幕,围着橐驼分家的尸首难掩痛色。 王揭见状,也不迟疑,往祭台又逼近了几步。 “兄长今日将王庭部族都聚集于此,又是在作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