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去?”她问。 库洛洛的笑像冲上堤坝的浅浅水花,暗哑地碎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失踪的智商又长回脸上。 “你就只想着这个?”他冷冷地问。 伊洛丝被激得喉咙一热,差点当场翻脸。眸光冷冽地落在他脸上,语气还不算差,“我只想自己呆着,让你来是以为你想来,是要你安静坐着,自己找事干,我忙我的。你在想什么?” 库洛洛松了手,眼角微微一提,一句句问下去,“你能和侠客出门,换作我,反而没心情了。甚至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应该是我来问。你在想什么?”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爬上冰凉的墙, 伊洛丝开始觉得这个办公室被诅咒了。 “我不过是那天下班想吃面,不是为了出门而出门,那不过是一顿饭。”她皱着眉看他,怨恼涌上心头,“这很过分?你要我别骗你,我也没跟你演。我迁就了你,你反而不满意?” “和侠客吃顿饭他就能百依百顺。你往他面里下了什么?塞勒秘制药液?”库洛洛轻声说。 他笑了,像失锋的刀子,草草切割开周围的空气,“你有事先告知我这种骗法吗?只想一个人,那么和他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不都在迁就他?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说得慢,声音听起来不咄咄,句意却完全相反。微微低着头,刘海在眉目投下阴影,看得她眼花心乱。 伊洛丝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我猜得到你要说什么。” 库洛洛垂下了睫毛,看她,薄笑还在脸上悬着,结合成她看不懂的神态,“避重就轻的‘权宜之计’,转移话题的‘你只爱我’,或者攻击我,说我给你的范围模糊,‘你没越界’。这些都不必讲,你也省省力。” 她的心一紧,轻飘飘地被提起来,不知从哪钻出一股讨她厌烦的悚然。不清不明的怨懑直冲眼眶。 这次不同,伊洛丝不准备哭,把鼻头的酸涩强压下,只溢出一点能被忽略的潮意。 她没有逃避对视,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又奇异得贴合,像本该如此。 库洛洛已经能在她的沉默里自如地讲话。 “乘伪行诈是必修课,我学得很好。老师曾说,伪装永远是一幅自画像。我不认同。不过是为了实现目的有选择性地演出,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的是被冬突显的东西,却算喜欢冬天。这样我好像想通了。” 伊洛丝微微一怔。 库洛洛望着她,不紧不慢地说下去,“‘伪装’是改变自我形象,改变与世界,他人互动的方式。而人的本质并非先验确定,我们通过行动和选择定义自己。因此即使是假的,也构成了自我的一部分。” “如果同个伪装一直持续,将不可避免地影响自我定义和自我理解。更何况,你的选择和我不同。” 他的睫微微一颤,黑眸里沉下一隙虚光,“你是主动的。这是你期望的表达。” “你向他表达了什么样的期望?”他问,却知道答案,“我和他确实不同。为什么对我从来没有这种期望?” 伊洛丝听到这,眼帘缓缓垂下,面上反而露出一点笑来,“你生怕我喜欢侠客而不自知,非要来讲给我听?” 他终于皱了眉。 她问:“你想听我承认,还是听我反驳?” 库洛洛还是那句,“我想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