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
库洛洛抬眸,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甚至看起来比刚才还平淡一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滤进屋内的光线和他之间突然隔了层无形的屏障,整个人像是被突兀剪裁进这个和暖场景的贴画。他没说话,也不必说。 侠客脖子上被动地滚下一滴汗珠,他压住遍体生寒的知觉,微微垂首维持住了表情,继续问道:“你选什么?” 听到这,库洛洛身上的气息稍缓和了些。他收回目光,眼里晃过一道什么。 “我有时候觉得你过于自信。”侠客笑了一声,“你怎么确定她没在问你?” 库洛洛一手搭在桌面上,眉骨微扬,终于开口:“哦…那倒不是。我知道她是讲给我们俩听的。她要‘得兼宜则,两全其美,顾全大局’的。” 他也勾起唇,“她是想告诉我,我的抗争是她允许的,我该识趣点。” 侠客垂下眼帘,轻声说了句:“油盐不进。” 算盘打得十万八千里外都能听到响。但无所谓。从侠客认定快乐和自由非此即彼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选择了。伊洛丝想劝退他还是诱哄他,并不重要。 库洛洛说:“你多进点,能吃是福。” …… 伊洛丝洗好脸稍作整理,再推门出来的时候,入目先是笔挺站着的侠客。他正曲臂调整领带的松紧,稍长了些的黑色西服外套,手臂和上胸的维度又刚好被肌肉撑得满满当当。她大概站着看了几秒,库洛洛就跟着转过来了,带着不辨喜怒的眼神一起。 她眨了眨眼。侠客扬起嘴角,歪头,金发稍遮住的碧色瞳孔里是无声的询问。 “总觉得哪里不对。”伊洛丝念叨着,看到他微愣的眼神,忽然好像想通了,一手握拳轻轻砸在平摊的右手掌心,“啊……” 她笑起来,转身回了盥洗室,没关门,只撂下一句,“你来。” 侠客莫名一颤,后脑勺发痒。他在原地呆了三四息,直到库洛洛没耐住性子先喊了他,“走。” 库洛洛站了起来,“我也看看,到底哪里不对。” “……”侠客收拾好心情,跟着去了。 伊洛丝翻出了一瓶发胶,但她拿着罐子研究了会,又开始犯难,扭脸看侠客:“这是谁的,你俩用过吗?如果我没弄好,你不会怪我吧?”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某人摇了摇头,然后咧开嘴笑了:“怎样都好。” 库洛洛冷哼一声,抱臂靠着门框开始观赏一场大戏。伊洛丝瞄了他一眼,犟着鼻尖朝他吐舌头,做了个极其幼稚的鬼脸。他抬眼发现镜中自己的投影正傻呵呵直乐,傻笑一下僵在了脸上,然后很快裂开碎完,又变回冷漠。 …… 哪怕侠客低着头,她仍囿于身高极不方便,于是撑住洗手台跳坐了上去。 随着这个意料外的动作,侠客的心跳弹簧一样跃起。瞳孔放大了一瞬,又很快复原。 “看着我。”伊洛丝轻声说。 落下的话音像柔软光滑的绸缎缠上脖颈,他的呼吸随之一停。他小心地咽了薄津,目光缓慢聚焦在含笑的眼睛里。两人之间距离不近,她甚至没碰到他的皮肤。轻微却无法忽视的力道压弯他的发梢,经空气传导来指尖的凉意。短暂的四目相接后,伊洛丝笑着,连他的脸都没再看了。 不知是不是库洛洛站在身侧的事实过于明确,没了她眼神的引导,臆想中的丝绸反而开始一点点勒紧,榨取他肺中的氧气。冰凉又酥痒的触觉像只昆虫从尾椎骨一点点向上爬。侠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