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
并没有因为阳光带来的烧灼挪开眼,他抚过她的头,发丝像水一样在指间流逝。 他忽然说:“也许是要紧的,我想,应该是动力。” 伊洛丝从他怀中抬头。 “人会害怕什么?无外乎不能敌的力量,和过分的美丽。” “美丽。”她意味不明地重复。 “太美好会受不了,像没法直视阳光一样。”库洛洛在她额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人类总想得到漂亮的东西,希望美好的刹那永远持续下去。因为太难了,难得万念俱灰,会变成一种折磨,所以害怕。” “嗯。”伊洛丝平淡地回应,“恐惧会激发肾上腺素,让心跳加快,血压上升,与此同时,大脑还会开始分泌多巴胺类物质,产生一种…幸福感。这也许能解释‘动力’。” 库洛洛说:“对我来说是单线逻辑。我想要‘力量’,也想要‘美丽’,所以‘恐惧’是灯塔。” 听到这,伊洛丝忽然笑起来。 她想,库洛洛只是没有真的万念俱灰过,他恐怕觉得“失败就重来一次”,“不行就换下一个”,以及“最多一死而已”。“恐惧”是他手上的检测器,指示灯一闪而过,总能被征服欲,掠夺欲克服,并不会像灯塔那样长明。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诚恳,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突然变了。如非必要,她不想毁掉这种幼稚。 伊洛丝伸手拨弄开他的刘海,换了个话题,“我早就想问了,这个纹身。” “嗯?” “纹得时候在想什么?” “在想,他被钉在十字架上高呼的话。” “他……说了不少。” “嗯。”库洛洛沉默了会,笑起来,“纹得过程也不短。结束的时候我正好在想‘成啦!’,非常圆满。” 伊洛丝的指尖沿着十字的边缘缓慢滑动。热乎乎的,像指纹一样细微凸起。因为不着边际的心知肚明,她忽然有点难过。 她移下视线,小声说,“我没有抛弃你。” “那时候…”她的视野逐渐模糊,“只是短暂的分开。你应该相信我会找回你的。” “……短暂?”库洛洛甚至都不想生气。他其实有点无语。不管什么方面,伊洛丝绝对是个反复无常到无法信任的人,不是变化系简直天理难容。这番话纯然是胡搅蛮缠,推卸责任,因为她人现在在这了,在他怀里,他找不到反驳的立足之地。 不过此时,这张小脸哭得惨兮兮水淋淋,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子酿出柔软香嫩的果蜜,甜腻又乖巧,让人只想挤出更多来看看,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库洛洛轻轻凑过去,顺着泪珠一点一点尝,吻到下巴,撩开她侧颊的头发,挂在耳后,然后。 “你……?!” 库洛洛用力掰过她的下颌以看得更清,眼底戾气的毒沼咕嘟冒泡。他按着她耳后接近后颈处的那个红痕,手上筋络暴起。 又他妈被骗了。 毫无防备的身体被凶戾的气息突袭,伊洛丝反手卸掉他的劲,先把他放倒。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库洛洛为什么亲着亲着又犯病了,他这个毛病是阶段性的,时好时坏的?需不需要看医生? 眼前婆娑的光影里看不见人清晰的面容,两只手都制着他的手也擦不了眼泪,她坐在库洛洛下腹,一脸茫然地,裙摆盖着他肚子。 伊洛丝的声音还哽着,于是冷冰冰的质问也变成诡异的软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