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
影子。我开始想象打盹的小动物,想它们是如何深藏在自己的小窝里,然后我也背靠枝干蜷成一团,把自己塞在灌木后边,雪粒子挟着苦苦的严寒飕飕往骨头里钻。 心里最响亮的念头是,这实在太愚蠢太荒谬。连对手都没有,我居然要把自己玩死了。 不比训练累多了?活灵活现的现世报。会被嘲笑一辈子。 还好,没带他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他来了。也许是想的。 染上薄雾的视野慢慢变得温热,雪不知疲倦地朝一个方向越飘越远。我明明没动,却好像仍在前进。在往家走。 历历回忆如水逝去,沉在我眸底的,只剩下大雪中吸收掉所有冷光的黑色眼睛,和面前这双交叠重合。 伊路米扶膝蹲在我面前,脸冻得红扑扑,睫毛上挂着化掉的水珠子,帽子和肩膀上还有没抖落的雪。自豪地仰着脸,睁大眼睛,因为说话弯起嘴角:“抓到你啦。” 像赢了场战况激烈的捉迷藏。其实应该是在耀武扬威。 我抬头吻了吻伊路米额前的发。我从来没想错,家会越靠越近的。 这也是本能。 “去的时候,顺便让他们帮我换下房间的灯。”我眨眨眼,“昨天我不小心搞坏了。” …… 没多久,管家送回来一张单薄的字条。 ‘资料室已封。小祖宗,最近不要捣蛋。’ “啪!” 我把纸往桌上一拍,咬牙展示给伊路:“他,字不错。” 伊路米看清了字符,圆圆的眼瞳眨了眨,不置可否。 我眯起眼睛,“我又不是他祖宗,我一定要捣蛋。” “他和爸爸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已经棋差不知多少招。此时不捣——” 我一顿,抬睫看着伊路,“他……不会是故意给我挖坑吧?” 听到这儿,伊路歪了歪脑袋:“姐姐是气疯了。” 他把我的手扯下,“不如想想为什么封锁资料室。是正在盘查,担心遭窃,还是怕被篡改?” 我心里的急切的确快穿膛而出,“至少说明对战记录里有东西。那张纸上,有什么?和我们报名单上的内容大差不差吧,是裁判书写的一式两份。姓名,日期,时间,基本赛况总结。” “是哪个部分出问题呢?” 我轻缓地呼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是手写的,不好改。另起一张纸也能看出墨痕不同的氧化程度。偷了哪份,清点出来不是欲盖弥彰?若是我,就放把火烧了。简单干脆。” “不对。”我念头一转,“他们总比我会犯罪吧。他们没烧,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从档案里查不出什么?” 一直插不上话的伊路米思考了会,点点头:“有可能。但这个推断预设了囚犯和三区的实验至少是互利的,并且二者都和斗兽场的规则相斥,对吧?” “我们怎么确定?最开始这样判断,是因为卡俄斯有三区的药剂。‘帮助’只存在零和有的区别。可是现在已经明确,他和三区真正要瞒的事没什么牵扯。” 伊路米停顿了,“这次,是人体实验,大规模的。只因为佛罗是囚犯,他在帮三区,断言整个群体的关系,太草率了。” “斗兽场的规则,单凭安科和爸爸的关系,也不会不符合流星街的利益趋向吧。而三区,纵使奥图一心为国,他不一定就说了算啊。他顶天了是个三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