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br> 这样走路,我的手和他的手总是相撞,更惹得我心烦。我忍下情绪,挽住他的左臂把胳膊固定住,他尚有温度的体表传导来一点热,暂时压制住我横冲直撞的戾气。 “感觉没意思。”我说。 这样说完,又多了几分疲惫,连笑也装不出来了。 库洛洛沉默了半晌,又问:“你要放弃?” “……” 引起他的误会了,我耐下心解释:“不。我是说躯体的知觉很没意思。” 我闭上眼,只挽着他辨认方向,“疼痛也好,寒冷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实存于世的是我的思维,意识,我漂浮的灵魂,身体只是冗余的介质,臃肿的外物,触觉算什么,能对我造成什么? 库洛洛又不说话了,我感觉到他在将右手伸过来,但懒得阻止。他那侧的毯子随之向下滑。 “哈…干嘛呀……哈哈……库洛洛!” 他挠我痒! 我睁开眼,对上他黑却亮的眼睛里不掩饰的三分狡黠,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有关系了吗?”库洛洛笑着问,一边将被子重新拉好。 他的睫毛和眉毛上都沾上雪花,被体温化掉,像破碎的泪光。 我自顾自笑出声。 “苦中作乐?”飞坦欠揍的声音又传来。 我朝他勾勾手:“过来,阿飞。” 飞坦狐疑地走来。我捏了库洛洛的手臂一下,希望他会意,不要让毯子掉地上,然后冲向飞坦,两手都伸进他的被子里,偷袭他脖子和侧腹的痒痒肉。 “哈哈哈……靠!…别闹了啊……伊洛丝!哈哈哈……”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夜里。 他手脚并用企图抗拒我,我提膝抵住他的腿。力气没我大,速度没我快,偏偏总那么欠揍,让人想整治整治。看到他的屈辱样子,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阿飞呀。”我喊他。不断有水或雪落在睫毛上,我眨眨眼让它掉下来,更清楚地对上飞坦金色的眼睛:“我说停才算数。” 他又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嘴角像还没过痒劲一样噙着笑,却继续用眼神挑衅我。 不好耽搁在打闹上,我回到窝里继续赶路。心里的阴霾和倦意散去了些。 没过太久,前方就显现出个近乎圆形的,不断颤动的光圈,越靠近,那光越清晰,越稳定——看到岗哨了,它被夜和死幻化的浪连番击打,却还在航行。 我们快步走进去,触碰到温暖空气的一刹那,腿和脸像被无数的小虫爬上不断啃咬,肢体回暖的过程又麻又疼,几乎要站不住。飞坦‘吱嘎’关上门,把风雪雨都阻隔在外。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地上那具赤着上身的尸体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只是血流得太多,整个泛着白。房间的灯光照不到尸体的脸,只有深深的阴影。它一动不动横亘在我的视野里,像把阴魂不散的长剑,悬停在我头顶。外面的风雪呼啸着,敲打着门窗,好像一群野兽在外面咆哮着,血液滴落声却不知为何如此清晰。 我一脚踩在男人尸体的上腹部,他肺里残余的气体被挤出来,压迫气管振动,发出类似喟叹的长长一声,他的嘴因此张开,就像突然活了过来。 我又踩住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 “阿飞,”我看向身侧的飞坦,“你看,死人也能发声。” “……这算什么?”飞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