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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 “那么,我会留给你们独处的时间。” 她转身离开。阿芙洛狄忒独自一人,抱着玛珈,手里紧紧捏着那颗石榴籽。乌瑞亚山被冥界法术暂时庇护,但她仍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其余神明粗野的喊叫,发誓翻遍每个角落也要找到阿芙洛狄忒和那个杂种。 她终于开始放声哭泣,却又忍不住微笑。缓缓在草地上跪下来,阿芙洛狄忒最后一次用手臂环抱她心爱的孩子。 这里不是一片很美的草地,四周乱石嶙峋,面前是灰色荒山。但石缝中仍然生长着雪白的、不知名的小花。阿芙洛狄忒看着那朵花,轻轻启唇,为玛珈唱起一首歌。 这首摇篮曲,她唱过很多次。 “我的小家伙,你可听见今晚的狂风? “像你的悲伤与忧郁,是个不速之客。 “但没有关系,我就在这里。 “我会为你关紧门窗。 “等黑夜过去,你总会知道, “这阵风也拂过玫瑰与荆棘,奔向岛屿上的蓝天 “正是它让你的世界更加清澈。 “我的小家伙,不要害怕。 “狂风过去,我也会在这里……” 阿芙洛狄忒的声音渐渐弱去,她反复摩挲着怀中玛珈小小的、圆圆的头颅。 未来,她会长出粉银相间的秀发,她会拥有母亲的眼睛与父亲的鼻子,她会是新的爱神,比自己更耀眼,也更勇敢。 阿芙洛狄忒闭上眼,一字一句,宣布神谕。 “我将我之名,阿芙洛狄忒,赠予我女玛珈。”她说,“从此,我的力量,我的容颜,悉数由她继承。她将成为下一个爱与美之神,拥有冥后珀耳塞福涅的庇护。她将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没了名字的女人放下那婴儿,站起身来。她丝缎般闪耀的粉色长发渐渐枯萎下去。不很快,但非常明显。她的眼角浮起细纹,唇角也渐渐垮塌。失去了名字蕴含的神力,她的容颜正在逝去,周身也不再洋溢蓬勃的、令人发热的爱欲。 但她很幸福,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她没再看草地上咿呀作声的下一任爱神,而是直接张口,含进那粒石榴籽。 婴儿还在发出又软又小的声音,像是在天真地自言自语。但其实弥依在喊。她在声嘶力竭地喊: “妈妈!” 画面随着她的声音被撕裂了。一个又一个场景飞速从她面前闪过。她看见年轻貌美的阿芙洛狄忒用玫瑰为一具尸体遮住伤口,而那尸体的面容眼熟到让她心惊;看见天堂陷落时,整个三界岛的地块由于碰撞节节迸裂;她看见单薄的少年背对着她,跪在一座雪白的美丽雕像前;花园里她在和孩子们一起欢笑,穿着白裙子的玛珈弥依转过身来,她看见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在她身后,残损的羽翼闪闪发光。 弥依睁开眼睛。 她已经不在裴寂怀里,而是站在客厅中央。在她面前,圆咕隆咚的怪物头部蠕动。 弥依没说话。她闭上嘴,喘了会儿气,只是看着它。 记忆里强烈的悲痛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思维和情感很快就和睡前完全衔接。她觉得自己能正常说话了,也终于觉出这房子里有什么不大对劲。客厅里那个老土的纸糊电子时钟读秒读得特别慢,而且四周也没什么色彩,所有东西都像染上了一层灰霾。 她就像和这怪物一起被关进了另一个空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