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
正处于水深火热的战乱中,已被攻陷的城池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虽真正的信使已早她一日出发,用最快的马。可如果她不亲至,也难料变数。 身处皇宫时,只觉得皇宫真大啊,像是永远走不完似的,可此刻,却在她眼里渐渐小了。最后再远远地看一眼,她垂下马车的窗帘。 此番出行,阵仗这般浩大,自然也无人敢前来扰驾,而到底是宫里的车夫,这马车行得极稳,慕珠芙安心地闭上眼,本想思考昨日的梦境,却怎么也记不起更多,只有那火焰的恐惧,和记忆深处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大抵真的是梦吧,所以她才忘得这样干净。随遇而安虽不是她的性格,可多数时间她是不愿意过多思考非现实的事,故这个不详的梦,也被她随意遗忘了。 又不知行过多久,慕珠芙隐约察觉天色渐暗,她掀开面前的帘子,对着坐在外间的宫女问道:“已到何地了?” “回殿下,已出清阳了。” 答她的是画儿,她的四位贴身宫女之一,此行,她只带了书儿跟画儿,这是母后为她选的,这两位既能照顾她的起居,也会些功夫,关键时刻,也能护她周全。 她点头,又问道:“程一可说了何时休息?” “回殿下,程大人说,再行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华县,已派了人提前去通知,今夜于华县修整一晚。” 那个冷冰冰的人,处理事情也算面面俱到,难怪父皇会派他来送行。慕珠芙又点点头,安心坐回去,闭眸静思。 今晨卯时初至便出发了,方才看车外光景,大抵也到了酉时。 途中她也曾掀开过窗帘向外瞧过,窗外红日落进山头,慕珠芙的视线不自觉被一人吸引,落日余晖铺在那个神情淡淡的暗卫身上,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像一块用冰块冻起来的石头。那般暖和的色调,竟也融化不了他半分。 她撇了撇嘴,只觉得好不无聊。 中途也曾原地修整过半个时辰,那时她情绪厌厌,窝在马车里,也不曾出去看过外面光景。此刻马车停下,她由画儿搀着下得轿来,夕阳余晖淡不可见,夜色已慢慢笼罩起来了。她抬头,见华县的县令已恭候在马车旁。 她四下一看,没有看见程一,大抵是带着其他马车去安置了。 “小人姓张,有幸得任华县县令,殿下莅临,实在蓬荜生辉,只是寒舍简陋,不足之处,还望殿下多多包涵。”那位张县令恭敬地弯着腰,不过平平的长相,身体还有些单薄,只是说话却不紧不慢,咬字清晰,在她面前也没有过分紧张,进退得宜。 慕珠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视线随着书儿跟画儿推开门,看向屋内,陈设虽简单,低调中却也不失奢华,她只粗略看一眼,屋内用品的品质也算尚可,想必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已做好准备。 她疏离地笑了笑,道:“劳你费心。” 那位县令便趁热打铁,连忙道:“天色尚早,殿下舟车劳顿,本不该打扰殿下休息,只是殿下明日又早早出发,臣思虑良久,若殿下不恼,可否随臣书房一叙?” 慕珠芙抬眼,第一次认真看向他。青国善商,百姓富饶,而华县紧临首都青阳,其繁荣可以预料,只是面前人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虽不排除作秀的成分,可他周身气度不焦不缓,谈吐礼仪也挑不出毛病,她思绪一转,点头应下。 青国民丰开放,历史上公主登基不乏少数。而中宫只有嫡出只有她一位,虽有两位庶出兄长声名在外,可她自小便被当作皇子培养,治国之道,四书五经六艺,也丝毫不逊于那两位兄长。此番也料到了会有这种场景,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