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绵绵小雪簌簌落下,很快就将整个京城的碧瓦灰墙染枯树井台成了如玉白色。 在院子街巷玩雪的孩童的欢笑玩闹声中,一道惊天动地的消息从宫城的方向传来,不多时便趁着风雪传遍了大街小巷。 位高权重的云相国犯了欺君叛国的重罪,在早朝时便当场被下了狱,相国府随即被抄家,平时与其来往过密的诸多大臣皆多少受之牵连,一时间朝堂风云变幻风雨飘摇。 虽然坊间早有传闻说皇帝早欲除云相国而后快,但没人想到这场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毕竟不久前相国一党还在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而云相国唯一的亲侄子又即将成为皇亲国戚,照理说来相国府应当是正值春风得意时。 然而,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是,举报弹劾云相国的第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些天因与公主相识相知的传奇风月而家喻户晓的未来驸马爷云向迎。 据说他今日突然以平民之辈出现在朝堂之上,皇帝本意似乎只是想将其册封为当朝驸马,但正在他的叔父云相国开怀得意之时,云向迎却表示自己对皇帝对公主对家国心中有愧,若不能抒解心结断然不敢迎娶公主。 而后,他便不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历数了相国府多年前结党营私收受贿赂陷害嫁祸的种种罪行,甚至拿出了云相国多年前便已投敌叛国的罪证。 那是一枚海珍珠,藏在一个裂开的陀螺里面,它曾是先皇赐给云相国的贡品,乃世间仅有举世无双,可如今上面却刻着北仑国国师独有的金印。 皇帝当场龙颜大怒,而云相国却极力为自己辩称海珍珠早被窃贼所盗,他所犯不过是保管不力之罪,然而,云向迎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原来那个云相国一两年前收的那个义子根本不是什么失了忆的孤儿,而是驸马爷特意安排在相国府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搜集他的种种罪证,而且相国府之前那个作恶多端后来断腿的那个护卫也招供了,据他们供述,云相国的罪过可是罄竹难书,只怕这次死罪难逃了!” “这些咱们不就早知道了,只是难达天听而已,我早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相国府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迟早是这个下场!听说他连自家人都不信,那个驸马爷就是在小时候被他从树上打下来才摔伤了腿,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也就能走了,结果云相国特意安排了郎中每天给他灌毒药,以至于他十几年来都不会走路。后来那云相国想除去他,但派去的刺客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反而帮他偶遇了在民间落难的公主。而巧的是,渝心公主医术高超,帮他医好了双腿,不然呀,他怕是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残废是他亲叔父害的!” “还不止呢,听说他在朝堂说,他有个大哥也是被云相国害死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人不听相国府的吩咐,照理说叔父也是父,这都是一家人,怎地如此狠心,竟要害得两个侄子一个死一个残还不够?” “这样说来,这位新驸马当真是有勇有谋,他分明是个忠君爱国的真君子,既要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委屈求全,听从云相国的命令昧着良心替他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又要在暗中搜集证据等着大义灭亲的这一天,可真是不容易呀……” “可不是,还是好人有好报,不然怎么就人家能娶公主呢!” 离大理寺最近的茶肆中,许长恒与陈中泽坐在火炉旁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不知是因着围炉看雪的兴致,还是起于这场跌宕起伏的传奇,纵然外面寒意彻骨,但里面却热闹非凡,仿佛人人都有被风雪遮掩不住的热情与激昂。 “这些人只会道听途说,全然不知他们口中那大义灭亲的驸马爷在咱们寺明州做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