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我有嘉宾 中心喜之
崇祯十五年夏 1642年 “陈大姑娘替我保管着吧,我如今四处游历,也带不着这样的物件了。”小小的白玉无事牌,连带着一小截红珊瑚枝,又回到了我手里。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接过去。 这算怎么一回事呢?我心中懊恼。 “什么好东西?”小叔叔忽然站在我身后,好奇地瞧着。这一日,不知怎得,他忽然恢复了少年时的模样,尽管顽皮起来。“馨远,你小时候管我侄女叫妹妹,现在管我侄女叫陈大姑娘,称呼虽然变了,不过总是和她是同辈,那你该管我叫什么呢?” 小叔叔已经年近弱冠,却又开起了这样的无聊玩笑,占人便宜。 这一日,罗家哥哥来家中拜访。 这么说也不对,由于周侍郎洗刷冤屈这一件事。现在他又不是罗家哥哥,而成了什么周家哥哥了。不仅样貌变了,姓名也变了,姓周,名颖棠,字馨远,真是咄咄怪事。 我们如今也不是小璀和小璨了,分别是陈大姑娘,陈二姑娘。 变了的还有很多,比方说,我当了家,却没了往日那般精致的点心给人吃了;比方说,小璨当年要将母亲分享给人,现在却连自己也没有母亲了。 新的周家哥哥来过几次,但我总是不在,不是在处理事情,就是在丝绸行里,并不得见。 这一日,我与赵先生又是口角一番,以前我总以为要压过人去,让人晓得我双目如炬,得了胜才算了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些退让。账目管的清楚,具体行动总要留给人一些宽裕。再说如今这样局面,坊中掌柜伙计不离不弃,已经是大仁大义了。 回到家中,端娘告诉我们少去四处走动,尤其不要到父亲的书房去。说是近日客人往来频繁,我们姐妹年纪大了,总该有个样子,莫要让人笑话。 “什么客人?”小璨问。 “莫要管,都是些外客,和你没有关系。” “哪里来的外客?” “杭州来的,一个爆发的盐商。” “你见了?是老是少,什么模样?” “见那人做什么?盐商还能有什么模样,不过是腰间有些银钱就振衣作响之辈。”端娘脸上似乎有不屑的神色。说来也怪,同样是经商人家,却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比个高低贵贱来了。我看,她是见不得人家有银钱,我们落魄。 端娘这些日子总是晴雨不定的。一时间,瞧着我们姐妹琴棋书画、针线女工样样不行,说我俩竟还不如两块顽石,一丝也不开窍,早晚要让我们的母亲蒙羞。一时间,父亲不知道说了什么,端娘却要极力反驳,在她口中,我们俩又样样好了起来,伶俐乖觉,美貌动人,道成了两块价值连城的和氏璧了。 父亲走了,她自己还在那里不休的嘀咕着什么:莫说湖州、就是杭州、南京、北京的高门大户、世家子弟,我们小璀和和小璨都般配、都去得。 “端娘说什么?去北京干什么?”小璨问。 “嘘,收声。”我说。 小璨听了,轻手轻脚地将几块石头放进母亲留下的一个金丝楠盒子里。这些无用之物又是干什么的? 近来,她越发古怪了,有时候是拿着石头盒子,有时候抱着猫只管在荒芜的园子里东游西逛。自打祖母死后,那只小猫就归了她了,养的又瘦又野又没规矩,倒是和她很亲。 “冯六郎是谁?” “与你不相干。别挡着。”不知道小璨又在哪听了什么话。我哪里知道,懒得理她,她专会在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