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五皇子应声回头,恰巧撞上陈琰娟秀的笑容,刹那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适才关注那灌木丛后还有无其他人,五皇子并未细听陈琰所言。 眼下陈琰一改方才冷淡神色愿意与他说话,五皇子顾不上灌木丛后之人,旋即稳住心神与陈琰搭起话来。 “阿琰说得对。”五皇子亲昵地唤着陈琰,又对着周宣容说道,“宣容,读书之事上你要好好和阿琰学学。” “殿下谬赞了。”陈琰故作羞涩低头掩唇浅笑,然从江萱角度看去,陈琰挡住得是唇边的厌烦与讥讽。 周宣容读书天赋不差,但年幼性子不定,是以在功课上时常马虎,王妃亦时常将“若是她像陈琰这般娴静乖巧就好了”这句话挂在嘴边。 而今五皇子当着周宣容这般说,周宣容不免恼羞成怒道:“五哥,你怎么这样啊!是不是不疼我了!”言罢,周宣容甩开五皇子的衣袖,鼓着腮帮子走到一旁生闷气。 五皇子尚未成婚,实在不懂堂妹内心所想,尴尬求助的目光递向陈琰。 陈琰心领神会,走到周宣容身边,拉起她的手好言好语地“劝道”,眼神有意无意朝灌木丛那边看去:“宣容,殿下怎么会不疼你呢?方才殿下还与我说,他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点心,已差人送到王妃处了。你还不谢谢殿下?” 感受到手掌被重重捏了一下,周宣容接到陈琰眼色,微微颔首示意,进而行至五皇子身前行礼道谢。 五皇子笑着受了礼,感激地看了陈琰一眼。 此时前院有人递了话进来,说是王爷已经备好了膳,只等殿下去用。 陈琰见此愈发应勤地让五皇子去用膳,还自请送五皇子去前院。周宣容担忧万一五皇子中途折返,若只有陈琰一人怕是拦不住,亦亲自送五皇子。 五皇子仍犹疑灌木丛后究竟是何人,奈何陈琰一口一个殿下,周宣容又堵着不让五皇子往灌木丛方向走,只好作罢。 待了五皇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尽头,躲在灌木丛后的江萱才艰难爬出,裙角已被泥土弄了好大一块污渍。 先前聚集在一块看热闹少女们也已经散开。想着此地不宜久留,揉着蹲久发麻的膝盖,江萱一瘸一拐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离去。 只是江萱头一回来王府,若无人指引,连来时的路都不一定能找对,更何况身处于这山峦草木层叠、风景连片的院子之中,一时间连丫鬟婆子也不能寻到。 相似的屋檐与回廊令江萱晕头转向,她未曾停下脚步的往前走,可前方过了一弯还有一个弯,像坠于无止境的噩梦,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江萱心慌得厉害,旧日里那些午夜梦回的人事一下涌进脑海。 狞笑的人撕扯她的身躯,奴仆暗地里私语地嘲弄,以及回荡的钟鸣和漫天的白帛,所有的一切如同潮水般要将她淹没。 江萱撑着身体往前走,然她本就柔弱,眼前一片迷蒙的情况下更是迈不开几步,只得停滞扶墙喘着粗气。 双手垂在腰间,隔着布料,江萱摸到香囊中熟悉的物件,心神稳定大半,但人仍然晕得厉害。 随意拔下发间金钗朝自己手指刺去,一滴血珠自指尖渗出,刺痛激起她剩余清明。 缓缓吐气,江萱尽力平复呼吸,再次睁眼时,眼前已不是刚刚那模糊光景。 然适才她心悸的厉害,浑身出了好些汗,连小衣里头也湿透,粘腻得难受。 江萱环顾四周,风景如常,可她也不记得刚刚魇着时往哪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