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本不会给他送嫁。 这桩姻亲不过是一场笑话。 自从五年前老威远侯战死沙场,世子卫云远受诏回京继承爵位后,再也没有返回边疆。 没了实权的威远侯在波谲云诡的帝京,不过是一只被磨掉獠牙关进牢笼的困兽。在皇帝心里,那便是眼中钉肉中刺,即便忌惮边疆七十万大军,不能杀死威远侯,但也要明目张胆的恶心人。 恰逢暴雪,举国上下冻死了不少人,茫茫霜雪中一片缟素,光景惨淡。皇帝颁布的赈灾政策丝毫不见效果,便想起民间冲喜的说法,下令司天监推算生辰八字,良辰吉时。 于是,明家嫡长女明傅瑾便被挑中,要与威远侯成亲,就好像披红挂彩便能消去笼罩在帝京上方的阴霾一样,诡异荒诞。 不过,这桩姻亲也不是没好处。对于明傅瑾而言,一朝圣旨,不仅脱离了明府,还获得威远侯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照那个传旨太监的说法,这些算是给他的补偿,因为威远侯好像病得快要死了。 威远侯府。 传言里病得快死的威远侯,此时脸色苍白,病怏怏地躺在榻上,双眼幽怨地盯住房梁,非常无奈,“戚老这次给的药,效果真猛。” 闹了三天肚子,整个人快虚脱了。 蹲在房梁上的暗卫闻言一笑,“还不是侯爷贪凉,多吃了一碗冻乳,诱发胃疾,才会多下一味药。” 卫云远拿起铜镜,认认真真打量起镜中人的脸色,不由讪笑,“这惨败的样子,看来真要坐实了命不久矣的传言。” “今天是侯爷大喜之日,侯爷莫要胡言。”暗卫辩驳道。 “这大喜日子怎么来的,你不也清楚么。说起来,”卫云远思绪一转,眉眼间有些忧郁和怜惜“可怜了那明家姑娘,嫁与我便如同守寡。毕竟我又不能同她行那鸳鸯戏水,洞房花烛。” 暗卫听见侯爷这般不着四六的浑话,剑眉一蹙,听见了房廊外的动静,“侯爷,有人过来了。” 一身红袍的卫云远不以为意,慢悠悠站起来,“想是来催我这个新郎官去拜堂的吧。哎,你会去看我拜堂吗?” 随着卫云远的话落,房门便被敲响,门外是府上的大管家。 大管家气息不太稳,“侯爷,东宫那位来了,正在中厅等着。” 卫云远拉开门,瞥了一眼大管家,审视道:“太子?他一个人来的?” 袭爵之后,这威远侯府往来的宾客日渐稀少,近几年更是鲜有人拜访,门可罗雀。如今东宫太子亲自驾临,可真真是稀客贵客。 卫云远收敛思绪,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裳,把手搭上大管家的胳膊,调整状态,声音虚浮,“可别露馅了,扶我过去瞧瞧。” 大管家心想:侯爷您这样子,能漏啥陷。 侯府中厅,梁上高挂的大红灯笼被寒风吹灭了两盏,在单调的红绸装点下,显得格外冷清,丝毫没有大婚的喜庆。 东宫太子赵黎坐上首,手里握暖炉,眼见两盏熄灭的灯笼,心里生起一阵烦躁,“侯府是连两盏蜡烛都用不起了吗?” “没眼见的,还不赶快把蜡烛点上。”太子身边的近侍宦官骂咧咧地吩咐,“这屋里阴沉沉的,哪有大婚的吉祥气。” 赵黎听完,眉头一紧,更加烦闷。 如果不是父皇旨意,他也不必大晚上冒着寒风冻雪前来观礼,在此受冻。 这威远侯府穷困到连火盆都供不起了吗? 卫云远在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