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
冬至时天黑得快,如泼墨般,映着这皇城内的碧瓦朱瓷也显得阴森森的。 重华宫前殿宴饮散去,阖宫也逐渐安静下来,昌宁拉着廖文茵的手,依依不舍的嘱咐着许多,她总觉得好友今日受了这无妄之灾,实在放心不下。 少女蹙着眉,忧心忡忡,身后婢女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狸奴:“今日闹了这一出,索性也处置了那起子不安好心的,你且宽心,自然不会有人胡说八道的。” 廖文茵随手挠了挠小功臣的下巴,那猫儿伸长了脖颈,很受用模样。 她噙着笑意,瞧着还不如好友担心:“好了,这些我都省得,陛下圣明,今日总归也与我没什么干系,算不得委屈的。” 沈戎河抱着胳膊看着她们依依惜别,心道她当然不觉得委屈,越贵妃降位禁足,沈煜承更是得了两位“美妾”,却还不知要怄成什么样。 廖文茵催昌宁快些走,不好叫长公主在马车上等的久,待公主府的马车离去,转身见沈戎河眼含兴味却也不恼。 廖府的小厮牵着马车远远在前头,两人在后头走着,月色挂着稍,如水般映在街上,时逢冬至,家家户户都关起门来在家过节,街上行人很是寥寥,便也没有太过遮掩着避嫌。 沈戎河不是多话之人,却也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宫女是你的人?” 据查探到的消息,廖文茵与宫内似乎也并不密切,又如何能未卜先知做局? 廖文茵浅笑一声,眼里有骗过他的狡黠,哪里还有方才那会儿的委曲求全,“殿下虽知我与那宫女并不相识,却不知世上尽是唯利之人。” 她脸上笑散了些,“既是为利而来,也必会因利而散。” 一个多时辰之前,重华宫偏殿内,突然被抓住手,瑸儿几乎要惊叫出声。 来人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捂在她嘴上,待她从帷帐后转出来,瑸儿登时瞪大了双眼。 那廖家姑娘不是应该晕死在床上吗?怎么,怎么—— 廖文茵穿戴整齐,眼神清明,分明不是方才那昏沉模样。 沈戎河先前既已提醒了,她若还不警觉些,岂非白活这些年。 她心思细,喝酒也从不贪杯,在慢慢浅唱几口发现不对劲之后,后面所有的便再没入她口,发现那小宫女总盯着自己后更是借势假装中计,想看看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狐狸尾巴。 一进那屋内便什么都知晓了,面上装着混沌,心里却觉得没意思。 心计下作,手段更是不高明。 廖文茵松开手,静静说了一句:“你此时声张,事未成,你猜贵妃娘娘还留你不得?” 瑸儿虽然出身浣衣局,是这宫内最低贱不过的宫女,却是个心思活络的,不然也不会攀的上严嬷嬷。 她眼神透着悔意,只恨自己方才没有再谨慎些,哪怕没成事,也不至于被人抓了个当场,如今进退两难之际,一时间竟是满心绝望,不知如何自处了。 看着这宫女渐渐服软,廖文茵却突然扯起一抹笑,这屋内点着红烛,布置之人心思腌臜,又特意围了一圈红帷帐,原本旖旎的气氛被她那一笑,竟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有一法,要么你往后飞上枝头平步青云,要么死路一条,如何,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眼前这少女瞧着不过二八年华,瑸儿知道她,世家大族出来的嫡女,容貌名声都是一顶一的好。 先前应下差事时瑸儿故作感叹,可惜这样好的姑娘就要被贵妃母子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