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局

文/弹首小曲听

weibo同名。

2023/5/27 十一点整。

十五岁，我踏入实习的行业，好听点是实习，难听点是压榨。

有人会问，怎么不到年龄就去了，我想说，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年龄。压榨不分什么规则。

那年，我被分到一个很轻松的职位。

有多轻松呢，睡觉都能算进工时。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很幸运。

我的代理组长是个女生，真正的那个组长，是个主管，那条线，全是学生。我被分到打下手，每天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去帮会忙。

有天，代理组长来跟我聊天，她说，她十六岁就不读书了，出来上班，家里人重男轻女。好不容易熬到组长，每个月还要打钱回去给自己家里人盖房子。

我问了她的年龄，才十八岁。

她说自己出来那年进厂，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发第一个月工资，五千元，自己留了一千，剩下的给家里人。她那时告诉我一定要多读点书，她以前也想读书，但家里人觉得女孩子读书没什么出息，以后是要结婚的。

她两个姐姐到了年龄就被嫁出去了。

她是个很努力的人，我那时候很愤怒，为什么这个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的人。下班后，代理组长请我去吃了一家酸辣粉店。吃饭的时候，她问我，会不会觉得她没有素质，我当时的回答是

素质不仅仅局限于一个人读书。

后来我们回了宿舍，她住在我对面。她说，如果有空，可以去她那里玩。

那四个月，我过的很轻松，上了三个月夜班，夜班的规矩很松，每次看见我犯困，代理组长就叫我去茶水间那个凳子上睡觉。有时候我真正的组长，连主管，就这样称呼他吧，看见我在睡觉，也没有说什么。

我经常调侃连，他脾气很好。

为什么我会把这章名字叫做现实局呢。

因为不管是对我很好的代理组长，还是包庇我偷懒的连，他们一开始的理想，不是进厂，而是找份体面的工作，但现实没有给他们这样安排，他们最后迫于压力，选择这份工作，他们不像我可以偷懒，他们努力了很久，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三个月夜班，我在茶水间看过无数个清晨。

晚上九点，夜宵时间。

我在换衣柜看见一个母亲给自己孩子打电话，问学习成绩。

凌晨两点，同样的位置。

我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地上，拿着手机学习英语。是自考。

回宿舍的路上，人来人往。

交接上班。

有刚出社会的青年，有岁月沉淀的中年。和打扫卫生的老年。

我看见流水线上麻痹的人们。每天为了多点工时而奔波。

我那个时候实习，一个小时才八元，代理组长每次给我开后门，她总留我下来混工时，说这样我就能多赚点钱，其实那个时候，我对工时不在意。

也只能说运气好，在十五岁，遇见恩人，没有让我累的怀疑人生。

后来我跟质检的主管混熟了，他说如果我肯留下来，就把质检组长位置给我，我嘴上说着承担不起，其实心里清楚，这里的人只是看着年轻，外加一个实习生的身份，所以觉得有趣，多说几句。

快走的时候，我去万达广场的一家珠宝店。买了一份银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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