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花暮锦回过神来,“只是其一;也并非是借护送姑祖母回扬州之事借此见三娘子,年前便听父亲提及此事,弗庸早便想好护送您至扬州。” “其二,弗庸需在江南查清一些事。” 他没再接下去说,皇家之事,在外人眼里皆是秘辛,可身在宫阙之中的荣信大长公主又怎会不知其中缘由。 她只是握住花暮锦的手,叹道:“吾也老了,不愿再听那些琐事。你若有事,便放手去查,需要人手也只管问你表叔借;只是,云家小女娘可知这些?” 见花暮锦摇头,荣信大长公主才又道:“她瞧着倒不像是旁的小娘子那般柔柔弱弱,眼中满是韧劲。吾瞧她,很是喜欢,你早该领到吾面前多瞧瞧才是。” “她面薄,年纪又小,怕冲撞了您。”花暮锦道,而后又有些委屈:“是您老人家足不出户,便是我去见也时常吃闭门羹,哪里还敢带她来瞧您。” 荣信大长公主听他这话,佯装恼怒:“去去!吾看你分明是怕云娘子在吾手底下受了委屈才是!罢了,快些去用饭吧。” 言罢便摆手让花暮锦赶紧下去。 韶音女官将云卿姿云卿鸾带至偏屋用饭,而后又领伺候她们的使女去各自的船屋内收拾妥当。 云卿姿的船屋被安排在荣信大长公主的南侧,云卿鸾的则是在楼下。 云卿鸾用了饭后也不敢随意走动,便回了韶音女官安排的船屋内,和小丫头们打叶子牌解闷。 云卿姿与侍歌简单将常用的物件摆好,忽的,侍歌一拍脑袋:“诶哟,瞧奴婢这脑子,竟忘了给娘子煎药;娘子歇着罢,奴婢这就去煎药。” “慢着。”云卿姿抬手拦下即将出门的侍歌,微微蹙眉,道:“临前,清谷不是装了一包磨好的药粉吗?将那热水泡泡便可;大长公主还在船上,药味大,一则呛着大长公主,二则不好让大长公主来关照小辈的,不和规矩。别愣着了,依着做罢。” 言罢,她微微抬手至唇边挡着,轻轻咳了几声。侍歌见她这般,只得无奈照做,她深知云卿姿的性子,既如此说了便断不会改变。 门外的风卷起了郁蓝色的衣角,少年的眸子暗了许多,他望着里面坐于榻上的小娘子,心里犯起了一阵酸气。 分明前几日才见过,今日再看却是瘦了一大圈,上月见她穿的衣袍如今竟是连衣袖都大了一圈。儿时记忆中一直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娘,现如今却消瘦至此,她就端坐在榻上,眼睛遥遥的望着窗外,令花暮锦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下一瞬她便随风散去似的。 花暮锦的眼圈酸涩,潋滟的桃花眼多了几分氤氲水汽,他想,等会子一定要狠狠骂她几句才好,可是走至跟前,声音又不由得放软。 “别喝那什劳子药粉了,楼船有郎中,我已叫非觉去请了,”见云卿姿诧异的看着他,似要张口,他又道:“莫要觉着会惊动姑祖母,眼下你病着,没什么是比把你身子养好更重要的事,姑祖母最是疼惜小辈,你若是真替她老人家着想,便要好生喝药,将身子养好才是。” 说着说着,花暮锦不由得鼻头一酸,声音染上了几丝哽咽,他蹲在云卿姿面前,仰着头看她:“阿景,好好喝药,快些好起来。” 他的眼中闪着碎碎的光,眼圈有些泛红,云卿姿将他一眼望进了眼底,心也随着他的话颤了颤。 “好。” 楼船稳稳的顺着水波划向江南,周遭的景物在倒退,天暮也慢慢洒下晚霞。 泉州地杰人灵,处在京城与江南的中间,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