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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的鱼籽,“我小姨一会就来。” “真偏心。” 林楠木并不这么认为,“现在家里都看重林立新高考,他比较重要。” “你就不高考了?为什么没人多关心你。”原莎莎使劲扎住一个丸子,力气过大,把纸杯扎穿了。 林楠木看着梧桐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吹起付乌发黏在下巴。她要高考,但依现在成绩大学的影都看不见。 人到高三会迷惘,不知道坚持什么,有时连坚持这两个字都想不明白。复制粘贴每一天,在黑暗里前行,期待天亮,期待走到终点。 林楠木不是,她的重心永远在为生活奔波。高考于她而言,更像是用时间在赌,成绩上不来,起先还会焦虑之后是麻木。 所以当原莎莎问,“你想考哪所大学?”时,她怔然,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没有心仪院校吗?是喜欢北方还是南方?” 林楠木认真思索,像思考一件不属于她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我没有喜欢的。” 好似又回到最初,好友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她也是如此回答。 原莎莎叹气,眼前金轮西沉,明日升起依旧是相同的太阳,可走在太阳底下的人却变了。 变得不知争取不会反抗。 林楠木从厕所出来,教室只剩下迟来的小姨。其他家长围着杨雅静,小姨插不上话,翻林楠木的书包想找纸和笔,意外看到一行“四木的种树笔记”。 小姨手里拿着的就是日记本,林楠木站在窗外,心脏猛地一跳,接着戛然而止。小姨不知道看了多少,神情变化有些凝重。 日记被偷看,下意识想发脾气,可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埋怨小姨不该为她学业操心,屁股后面追着班主任问学习方法,为此才翻书包找纸?还是埋怨小姨不该在知道这是日记后还继续看下去? 回去的路上,小姨沉默,林楠木也沉默。要过马路,小姨才回头伸手拉她,“楠楠啊。” 日记本里关于的付楸只写了只言片语,更多的是她打工日常和进出记账,不怕人看。但以为小姨至少会好奇问一句,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学艺术的? 可是并没有,小姨念叨,“楠楠,艺术这条路不好走,不适合我们。” “我知道。” 小姨看着她的眼睛,当这是放弃死心了,“嗯,知道就行。” 家里没人,冷玉珍下午昏厥在家,邻居又把她送到医院一次。林立新参加学校培优,还没回来。邻居好心在医院陪护,林楠木放了书包就收拾东西往外走。 “不是脑溢血,被送到西华路的医院了。”同条街的邻居过来传话。 西华路那只有一家肿瘤医院,冷玉珍好好的怎么会……林楠木汗毛竖起,顿时浑身冰凉。 “我先去看看,楠楠你别慌,拿件衣服晚上冷。”锅里还有剩下的粥,小姨说:“装到保温桶,外面饭贵。” “哦,好。”林楠木手都在抖,铁勺掉了好几次,保温桶的盖子怎么也拧不开,一使劲甩了出去,乒乒乓乓撞翻碗筷。 她捡起来拿到水下冲干净,眼泪唰地掉下来,她不想浪费时间可越是磨蹭,笨手笨脚。盛饭时不小心蹭到手背,被烫的差点丢了碗。 临走忘记拿衣服又拐回来,一打开衣柜,看到被冷玉珍藏在旮旯里的铁盒子,里面存的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