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手抚膺坐长叹
:“善睐啊,也只有你敢这么直言不讳了。来,坐,咱们喝一杯。” 善睐依旧站着,好像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乌牧远默然片刻,自斟自饮了一杯,说道:“我知道乌家庄上下都说我贪图安逸,不止乌家庄,恐怕整个江南武林都在笑话我胆小怕事,放任天龙门做大。可是善睐,有些事,我已近耳顺之年,实在不愿求取了。我所有的,不过是一点时光而已,何不享受这点时光?何苦再与年轻人争天下?” 善睐坚决地摇了摇头:“爷,这话您说给别人听,别人会信,但我不信!我从年轻时就追随您,我是看着乌家庄在您手上发展壮大的,您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真不明白!” 乌牧远又斟了一杯酒:“不明白好,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善睐啊,我知道你还有血性,必不甘心一直跟我耗在乌家庄,你若想走——” 善睐立刻道:“爷,您说什么呢?我是绝不会离开您的,我们几个都立过誓,永远追随您!” 乌牧远笑了笑:“好,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 窗外,有一双鹰眼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这件屋子,透过朦胧的窗纸,可以看到屋里的人正在缓慢地喝酒、进餐。 龙寂樾矮身在一丛花木之后凝神观望,陡然,只觉耳根一阵热热的呼气,心头大惊,瞬间千百个念头闪过,夹着万种应变,只待动手。 忽听得耳后一声低笑:“吓着你了?”又悄声道:“连头也不回,这般镇定,倒没趣得紧。” 龙寂樾听出这笑嘻嘻的声音正是辰兮,忍下怒意,将暗运到掌的内力散了,冷冷地道:“贼人近在咫尺,已失先机,不如不动。” 辰兮笑道:“贼人?那你可冤枉我了!本姑娘怎么可能做贼呢,我可是一番好意。”饶有兴致地看着龙寂樾,“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一个时辰,腿都窝麻了。来,送你一个小礼物!”自怀中取出一个五寸来高的水晶瓶子,将里面的乳白色汤汁摇了摇。 龙寂樾转过头,目中精光一轮:“你知道我要来?” 辰兮道:“真稀奇,我不知道你要来,怎会在这里等你?” 龙寂樾皱眉不语。他自认为行动是缜密的,他做事向来缜密,但每每在此女子眼中,却似白纸一张,毫无秘密可言。近来这种次数越来越多,虽然她并未坏过自己什么事,但这般暴露,已是莫大的危险。 辰兮笑道:“又皱眉头,我看你这两条倒霉的眉毛,早晚要打成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跟踪你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因为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 龙寂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辰兮又道:“我很好奇,堂堂天龙门的掌门人,为何每隔十几日,就要偷偷摸摸到乌家庄走一趟?如果是为了刺探情报,那也太屈尊了,天龙门有那么多哨探放出去,就没一个潜进乌家庄?恐怕连你自己也不信吧!” 龙寂樾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辰兮道:“我说了,就是想送你一个小礼物。”说着又把手里的水晶瓶子晃了晃,“这可是名扬江南的童神勺大师傅亲手做的‘莲子鱼羹’,龙少爷要不要尝尝?” 龙寂樾并不接瓶子,只皱眉盯着她。 辰兮幽幽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不识好人心!”说着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将瓶子丢了进去,又将土埋上。 一边埋,一边叹气:“今晚的莲子鱼羹,被下了好大分量的溃肠散。经此一痛,乌老爷必定将童师傅连同整个厨房都踢出乌家庄,而童师傅遭此一劫,只怕再难做这道成名菜了。所以啊,葬完这一瓶,世上再无莲子鱼羹,惜哉,悲哉!” 龙寂樾眉头一跳:“你是说,你给乌牧远下了药?” 话音甫落,便听得一声闷闷的痛呼,善睐在屋内大吼一声:“来人!”四周登时冒出许多暗哨冲入房中,侍女、小厮陆续闻讯赶来,又有立刻跑出去请人、取东西的,此去彼来,引发了一场小小骚乱。 辰兮轻声道:“不管你来乌家庄是寻人,还是找东西,既然不能派人来,那必定是只有你亲自找到才行。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就只有送个机会给你了,怎样,这个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