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望江楼
马上要行刑了,天气又阴起来,当时这人明明吵着要来看,怎地不积极了?
“报,应大人,将军传话说即刻便到。”
“那便好。”
桑衍和桑家众人正在行刑台外的木架上绑着,桑衍患有旧疾,见风咳个不停,记忆也有些错乱。不过他清楚地记得,燕临安跟他说行刑当日自己的独女会在望江楼四楼目送他最后一程。
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眼不好视不清物,但他仍然极目远眺,不图别的,就图自己心里舒坦,有这份希望他便可于暮日之开笑颜。
燕临安临行前给桑宁要了一桌可口饭菜,把配乐的姑娘又叫了过来,在她耳边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去。
“姑娘,您要听什么曲儿呢?”
“没有特别想听的,你们随意发挥吧。”桑宁扒着木雕窗,轻轻拉开,望见了昔日熟悉的亲人被缚于行刑台一侧,心里道不清的难受。
那股难受劲儿在曲子的开头便从眼眶抛出,桑宁渐渐红了眼,眼前一片朦胧后又被她拭去。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她们演奏的是《木兰诗》曲段,木兰替父从军,孝心可昭日月。可她的孝心,从今日起便再无人可报。
她紧咬下唇,用力地记住今日的每时每刻,她允许自己再脆弱这么一次,今日过后的每一笔账,她都要查清楚然后彻底清算。
燕王府,李砚修正一杯杯接着灌自己酒,“七里香不足以醉他,但是他现在确是最想醉过去的。”
“蝶衣,我比上那燕临安可有差?”
“王爷自是上京谪仙一般的人物,不管是血脉,功夫或是文采,皆为一绝。非是那只懂刀剑的混小子可相提并论的。”蝶衣给他换了盏茶水,虽喝不醉他,但久喝必定伤身,不可贪杯。
李砚修闻言重重摇了摇头,“不,在她心里,我比他差远了。吩咐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王爷,按计划进行中。”
“好。”他不再喝酒亦或是茶,手中捏杯盏的手不断发力,最终“崩”得面目全非。“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