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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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在转来东北前,几乎没有同龄的朋友,唯一能算得上亦师亦友的,是他舞蹈学校的男老师。
大多数小孩,不喜欢和小哑巴一样的许念玩,既不爱笑,也不活泼。
总是一个人,闷闷的。
他很小的时候,在小区花园里晒太阳,花园里全是他熟悉的小朋友,可就是从来没人主动跟他玩。
他说,他不爱玩。
一个人,要么在秋千上,要么在石墩上,看着别人玩。
他妈妈曾经试图打开他的心,去看过儿童心理医生。
他不自闭,也不自卑,就是心思多,想得多,他的状态让他觉得安全,他感兴趣的都能自我消化。
他精神富足,什么都不缺。
唯独缺个父亲,一个单靠想象也无法代替的父亲,他需要这样一个榜样。
所以,他一直要强,做着自己的榜样。
他不是没问过母亲,关于他父亲的事,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哭鼻子都不需要遮掩。
他看见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学被爸爸接走时,骑在爸爸的肩头,他问他母亲: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他母亲就会把他抱得更紧,说:念念也有爸爸,只是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小许念又问:爸爸回不来,他会想我们么?
母亲回答:会的,念念的爸爸每天都在想着你,祝福你。
等他再大一些,就不再执着爸爸的话题了,他知道,执着等不来一个属于他的父亲,他越频繁提起,母亲恐怕越不会好过。
在他们刚到南方落脚的前后几年里,他母亲的情绪及其不好,经常夜里哭,也很少笑,他像平常一样撒娇耍赖,一向温柔的母亲突然会变得极其暴躁,对他大声吼。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怕因为他不乖,吵闹,或学习不好,惹得母亲不悦。
他更怕,他唯一的母亲,会像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一样,去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于是他学会了关闭自己,少说话,少问问题,尽量自己玩,自己看电视,看书学习,不去打扰她。他以为,他只要像个听话的小狗,母亲就不会再伤心流泪。
……
许念看着许君山的样子,给他们加菜,讲笑话,说许怀小时候的丑事。
他开始恍惚,倘若他也有常人一样完整的家庭,是不是如今也能自如地与家人谈笑风生,也能在不耐烦地时候,撒娇般地回怼。
可他的家里只有母亲,虽然母亲给了他全部的爱和保护,在许念心里,总觉得缺失点什么,以至于他到了发育的年龄,男孩子生理上的转变,让他难以启齿,即便母亲温柔的安慰,他也不得不主动疏远些。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对母亲总是客客气气的,
或许是从他察觉到,母亲并非生母,或许更早。
他知道自己生来孑然一身,成长里缺失了太多东西,所以他从不渴望能长久的拥有什么。
渐渐地,把自己养成了高山霜雪的模样。
不主动,不接受,独善其身,心平气和。
……
许君山晚饭喝了点小酒,话也多些。
他跟许念打听着,一般家长都会问的话题,许君山抿了一小口白酒,说:
“孩子,父母都是本地人吗?”
许念在回答长辈问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放下碗筷,柔柔地说:
“是。”
许君山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继续问:
“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呀?”
许念眼珠转了一下,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更确切:
“我妈在市公安局。”故意避开父亲两个字。
听到许念的回答,许怀接了一句,惊讶地说:
“你妈也是警察?”
为什么也是?意思是许怀他妈也是警察,天底下有这么多警察,有什么好奇怪的?为啥只听过他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