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明(一)
,楚意再次谢过,但,只谢你一人而已。”
子檐对她的态度喜出望外,“那姊姊是同意这些日子徐大哥与子檐一处了?”
“这些日子我和云婵姊姊忙里忙外,能照顾子檐的时间不多,有你徐大哥在可算能安心了。”楚意对他笑得温和,“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俩都去休息罢,姊姊一个人守着云婵姊姊就好了。”
子檐高高兴兴地依言离去,徐子婴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瞧出了楚意或有心事未说,但也只欲言又止,陪着子檐关门出去了。
房门在楚意眼前阖上时,她就察觉到身侧的云婵动了动,一转头,她已然转醒。瞧着天花板的双眸有些迷茫,“为何不杀他?”
楚意答非所问,“听口气,那个沈瑞曾也是千羽阁中人,可他为何却投向了阴阳家?”
“那是他贱。”云婵没好气地咳了两声。
“罢了,”楚意知难从素爱意气用事的她口中问出个甚么,转而又道,“云婵,后日,最多后日太阳下山之前,我必须破了丽夫人的案子,离开咸阳。”
云婵疑惑地偏过头,“可那也才第九日。”
楚意默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方道,“鲲行有诈,公子他们……怕要遇险。”
或许没人知道沈瑞在最后与楚意擦肩的那一瞬间,在她耳畔轻轻留下的那句话是甚么,就如没人知道明明每次都能够一击得手,他却假作漫不经心地住手是
因为甚么。唯有楚意知道了,就在那个眨眼的缝隙间,她恍然而悟。
人这半生里,没有一个人的闯入是不带任何目的的。更多的时候他们只会莽撞地带给你喜悦抑或伤心,区别在于用的是方式五花八门,可能是一枝花,一首歌,也可能是一场雪,一把刀。
上朝的钟声敲响时,楚意远眺盛放在山峦后艳烈的霞光,如是想。
这是咸阳宫里平凡的一天,亲王乘坐的御辇不疾不徐地跑过冗长的**,结了霜的地面令御马蹄下微微打滑了几步,幸而马儿经验老到,颠簸了几下,也只是将车里还睡意朦胧的君王彻底惊醒。严美人打着哈欠领了花枝招展的妃妾们等在华阳殿外,门口的那两盏红绸宫灯许久没被点亮了,积起的一层薄灰在晨光里泛着懒懒的金色。
子檐神采奕奕地别过楚意,今日是他头一次自己去学宫。年幼的孩童总是把这种第一次当做自己成长的勋章,标志着自己已经到了能够在长辈们的羽翼下独立生活的年龄,就像初次离开巢穴的雏鸟,日日夜夜都在期待独自遨游天空的这一天。
楚意也过得很平静。平静地用过午膳,平静地在静说的督促下喝完了药,平静地陪着云婵闲坐一会儿,平静地在丽夫人的旧殿里,见过被于木亮命人提来的方秀梅。
她是芈兰从楚国带来的陪嫁,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芈兰一直没有舍得将她以媵人之姿赠予秦王为妃。后宫处处都是秘密,但向来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若想要知道点甚么,有的是办法。
楚意头也不抬,声色幽冷,“方姑母,无论是做婢女的时候,还是现在,楚意与您常在宫中相见,还真没看出来,您也是下相人氏啊。难不成经了这么些年的秦宫洗练,就能把好好
一个楚人的骨头拧成了秦人?”
方秀梅陪着芈兰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就算是被强行扣在了楚意脚边,如何又能轻易露了惧色,“虞姬你这话可说得不中听,楚人秦人如今还不都是一国同胞,有甚么分别?不过你让人大张旗鼓地将我押到这里来,也没个合理情由,就不怕郑夫人知道了怪罪于你么?”
“有昨日你家夫人命人闯我光明台企图要我性命大张旗鼓么?你家夫人也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罢,不然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冒冒失失的,自己的狐狸尾巴就要藏不住了。”楚意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不过还请姑母宽心,今日请您过来,也只是楚意自己有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