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表妹

珠珠张口便要骂，却见来人朗月清风，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表哥司九玄。

沈珠珠打小仰慕司九玄。自司九玄上京城赶考，二人已有数月未见。在家里听说司九玄失踪，她心急如焚。探得消息后她跟着一道上了京，几经周折才找到他，此刻的沈珠珠实在情难自禁，随即扯住司九玄的衣袖，甜声叫道：“表哥！”

阿姜瞧沈珠珠那花痴样，嘴里嘟囔道：“变脸比变天还快！”扶楹知阿姜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用肩轻轻拱了拱她，想让她消气。阿姜气闷地转过头去不再看那沈珠珠。

司九玄五岁开蒙，夫子最先教他的是“礼义廉耻”。寒窗苦读十五年，他向来是循规蹈矩，从没想到自己会置身于此等撒泼场面。司九玄振袖躲开沈珠珠的攀附，拱手道：“在下的表妹出言无状，回去定告知长辈好生管教。请扶楹小姐包涵。”

虽只是数面之缘，扶楹还是看出了司九玄眼底一闪而过的难堪和羞愧。她换上一张春风和煦的脸，和气道：“司公子言重了。沈小姐......”顿了一顿，又道：“天真烂漫，刚才我们只是顽闹，算不得什么。”

司九玄艰难地扯了扯起嘴角，又是一拱手：“多谢扶楹小姐谅解。在下在府上已打扰多日，而今寻得家人，在下......今日就在此辞别小姐。”

沈珠珠跟着阴阳怪气道：“是啊！我们已在前门大街购置了宅院，不需要寄人篱下啦！”

此言一出，司九玄的身形一滞，没人知道宽袖之下他的手指紧握，骨节发白。

司九玄是遗腹子。

父亲司士正早亡，母亲沈朝英一弱女子独木难支，无奈之下投靠娘家兄弟沈三儒。沈三儒是昌州当地有名的富商。舅父一家待他极好，甚至将爱女沈珠珠许配给他，早早为二人定下婚约。舅父的大恩大德，母亲的殷切期望，司九玄无以为报，只能拼命苦读。旁人只道他司九玄如何聪慧，只有他自己明白彻夜苦读何等孤寂。

沈珠珠咄咄逼人意指扶楹，她又何尝知道“寄人篱下”四个字同时也刺痛了司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