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什么都知道

翌日，王忆冬肿着眼起了床，迷迷糊糊吃过早饭。

“走吧，去找你舅舅。”

“嗯。”

走到门口，佣人已备好马车，二人上车后王奕便指挥着车夫离开王府，此时天空又飘起飞雪。

路上行人匆匆走过，王奕只痴痴地看着车窗外。

王忆冬一路上都默不作声，随着马车颠簸，已经到了地方，就在文人聚集的墨夏街内的一个巷子里。

“进去吧，你舅他就在这里面。”

王忆冬随父亲走进院子，一个中年男子痴笑地凝望满天的细雪，那男子看到了他们，笑容立刻一扫而空。

“王奕，你来做什么！”

“加泽，我带忆冬来......”

张加泽此时也注意到了王奕身后的王忆冬，“你就是...嗯...”

王忆冬长相与母亲相似，张加泽看见，不免有些黯然，泪水默默爬上眼眶，却又笑着看向王忆冬。

“舅...舅舅？”

张加泽回过神来，又转过头问王奕，“来干什么？”

“来见一下他舅舅。”

“你把地址告诉他，让他自己来就好了，你来干嘛？”张加泽很不喜欢他，一直如此。

“......”王奕也习惯了，没有说什么。

张加泽已经领着王忆冬进屋了，王奕仍在原地想着什么。

“你还愣着干嘛，进吧。”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是父亲去世的时候。”张加泽头也不回，淡淡地说。

屋内陈设很简单，门旁两株花草，门前一张茶几，往里走可以看到一扇窗，窗边是一张书桌，一把木椅，书桌上几张纸，应是小说的草稿。

“忆冬，坐。”张加泽招呼他坐在茶几边的矮凳上。

王忆冬坐下，发现茶几上有一幅画像，是一名女子，手撑着脸，笑盈盈的，散着头发，身着墨绿色的衣裳。细看，面部似乎与自己有些相似。

“舅舅...这是？”王忆冬似乎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试探性地向张加泽询问道。

“这是...你的母亲...”张加泽愣了下，随即答道，“这是她18时的画像，距今...已有二十年了啊...”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她很美...从我记事起，她就像一株海棠花，一直很美。”

他抬眼看向王奕，“可惜当时被某个‘君子’给挖走了”“君子”两个字他特意咬得很重。

王奕神态依然，“我爱她。”

“爱她？你若真心爱我姐你就不会要孩子，你明知道她体弱的！”说完张加泽便反应过来王忆冬还在，有些慌乱地看了王忆冬一眼，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

“是，我知道，歆茉体弱，但我也知道，她爱着忆冬，爱我们未来的孩子。”王奕低下头，“她在生下忆冬一年前被告知生命不过两年，这是她的请求，也是我最后能做的。”

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他有些释然，却又一时无法接受，只是眼噙着泪水，双手撑着茶几，“出去...”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王奕也不说话，默默转身出了屋子，王忆冬反应过来也跟着父亲离开。

“父亲，舅舅他...”

“没事...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等着我亲口说出罢了，让他自己清净会儿吧。”

“嗯。”

“你的母亲...她真的很爱你...”说完王奕又自嘲地笑了笑，“说不定还真是我导致了她离开...”

“父亲不是说当时母亲的生命已不过两年了吗？”

“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体弱吗。”

“不...”

“在我7岁那年，偷溜出去玩，一个人在外面玩到黄昏，家里派人出来找我，当时害怕被抓回去骂，就想着躲一躲，结果...掉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