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育

秦溪川回忆秦穆幼时时，脑海里闪过最多的画面还是九龙城寨里那个衣服洗得发白的小女孩。

那是她第一次去九龙城寨，爸爸拉着她的手，穿过那些坑洼不平的小路，绕过紧凑的楼房，穿过嘈杂的人声，找到了那个地下室。

她还记得那栋楼，窄窄的，灯都是坏的，走廊里昏暗极了，全是尘土气味。爸爸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在最里侧的地下室门口停下脚步。

门开了，那是秦溪川第一次见到秦穆。

她该怎么形容呢？一个瘦弱的女孩，看上去就营养不良的样子，个子倒是很高，就比她低一个头。身上的衣服明显很旧了，连二十年前的穿衣风格都算不上，可以说是没有风格。但这件衣服还是洗得干干净净，板板正正地穿在女孩身上。

秦溪川记得最先哭的人是爸爸。当时她觉得很奇怪，那个女人从大陆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爸爸，她什么都没有，只是爸爸一个人，直到爸爸也抛弃她。

既然当初抛弃了她，那现在见到她的女儿又为什么要哭？

秦溪川记得秦穆当时的表情转变，先是震惊，再是惶恐，最后流泪，她没有抱爸爸，而是扑上来抱住了自己。

她把头埋在自己的颈窝，双手抱得很牢，她带着哭腔，闷声闷气道：“姐姐，我好害怕。”

秦溪川同爸爸和妈妈的关系都算不上太好，从她记事起这两人就分房睡觉，回到家时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出门时又挽住胳膊扮演亲密无间的戏码。她想他们两个人之间大概有爱，不然妈妈也不会无视爸爸每年送给她的一颗比一颗大的钻石而是始终戴着他们未结婚时的一串蓝宝石手链。

秦溪川和爷爷的关系最好，是爷爷一手创建了川拓的地图。他只有秦胜一个孩子，秦胜名义上的孩子又只有秦溪川一个，所以爷爷和她最亲近。只是爷爷离开的太早，甚至于说秦穆都没有见过他。

爷爷放手川拓以后就一直住在海边的别墅里，秦溪川每个周末都会去看爷爷，爷爷还特意在院子里扎起一个秋千来给秦溪川玩。别墅的视野很好，能看到海水退潮，夕阳渐红，秦溪川在院子里荡秋千，爷爷就坐在一边喝茶赏景。

也就是那个时候，爷爷问秦溪川，“阿川，你觉得现在幸福好吗？”

那个时候秦溪川还很小，她看向爷爷，懵懵懂懂地点头。

“哈哈。”爷爷笑了几声，用扇子扇扇风，“爷爷也觉得现在好幸福，那阿川觉得，现在为什么幸福呢？”

秦溪川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想说：“因为有秋千？”

“哈哈哈。”爷爷又笑了，走过来蹲在秦溪川面前，秦溪川于是停下秋千，“爷爷告诉你啊，爷爷幸福是因为有你，有你爸爸，还有你妈妈。”

秦溪川没明白，睁着眼睛看着爷爷。

爷爷也很有耐心，看着她这样子宠爱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爸爸和爷爷不一样，爷爷觉得他现在和小时候差好多，甚至还没小时候可爱，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钱，爷爷不喜欢他这样。钱赚多少足够呢，够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好好生活不就好了吗？其实，你妈妈和你爸爸很像，但爷爷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

秦溪川没说话，静静听着，爷爷就继续讲下去，“但是爷爷还是很爱你爸爸，还是会关心你妈妈，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阿川，你知道吗?爷爷一开始想做川拓，就是为了一家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不用各自奔波，一家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了。爷爷努力了一辈子，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这个家能一直聚着不会散，所以爷爷希望以后，你也能撑着这个家，让这个家不会散。”

秦溪川点点头，“爷爷，你放心吧。”

“唉——”爷爷长久的叹气，随后说：“你是个好孩子，你爸爸他有好多问题，但是爷爷要告诉你，之后无论怎样，这个家里爷爷最看好的最爱的